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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对上面前像是被吓傻了的医生的视线,池珩非又轻轻一笑:“开玩笑的。”
医生反应过来,连忙尴尬地赔笑,这次他学聪明了,只是含糊地说:“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却没说明白,到底是会往哪个方向尽力。
池珩非微微笑了下,挺有礼貌地说:“谢谢,那我就不耽误各位的时间了。”
几个医生连忙说着“没有没有”“您千万别客气”之类的客套话,又和为首的那个医生一起,马不停蹄去给阮莘量身制定下一步的恢复计划了。
池珩非站在原地,等到几个医生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拿出一支烟来,整个人向后靠在墙上,把烟咬在齿间,低头点燃。
他低头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夹在指间取下来,像是叹气一样,如释重负地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池珩非垂眼,看着自己拿着烟的那只仍控制不住在发抖的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抬手捂住脸,勾唇轻轻笑了起来。
连续几天没有休息,他的身体状态其实已经到极限了。
然而因为阮莘突然带来的这个惊喜,本来精疲力竭快要撑不住了的他,转眼之间却又整个人都清醒亢奋了起来,所有疲惫都好像一扫而空。
池珩非心跳快得厉害,他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
并且还能像现在这样愉悦地活很久。
池珩非没抽几口烟就不抽了,他漫不经心把燃着的烟碾灭在身边花瓶里的不知名的花朵上,那花的花瓣迅速被烧穿出一个丑陋焦黑的洞,池珩非静静地看着,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
他忽然想起和方霖如一起去山里寺庙里祈福的事了。
当时他不以为意,只是随便在心里想了几个愿望,却好像鬼使神差地都正在慢慢灵验着。
希望她身体健康。
希望她开心顺遂。
希望她忘掉过去,和他重新开始。
池珩非心情挺不错地在心里想,是该找个时间去寺庙里还原。
回到房间后,池珩非刮了胡子洗了澡,打开衣柜选了一身衣服后,甚至还对着镜子抓了两下头发,用心的程度就像是在准备和阮莘的第一次见面。
等池珩非整理好自己,在推开阮莘房间之前,他的心跳仍快得厉害,情绪也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护士正在用温毛巾给阮莘擦手,开了门的池珩非见了,理所应当走过去,接过护士手里的毛巾,轻轻握着阮莘的手,用毛巾擦拭阮莘的掌心。
可能是刚刚护士对阮莘说了些什么,她虽然看着池珩非的眼神仍旧带着短时间内难以轻易消去的戒备,但却咬着唇没有收回被池珩非握在掌心里的手,有些别扭地默许了池珩非给她擦手的这个行为。
池珩非心中愉悦,但面上不露,平静地给阮莘擦过手之后,给她的这只手轻轻放下,再又对着她另一只手张开手掌。
阮莘就乖乖把自己的手递到他手里。
池珩非在这时不紧不慢开口:“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阮莘摇了摇头:“没有。”
见阮莘还在犹豫,池珩非并不逃避,主动出击,问她:“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阮莘沉默了一下:“他们说你是我的丈夫,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医生说了,你在生产前情绪太激动,可能会出现暂时失忆这种情况。”池珩非耐心解释,语调温柔,“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会陪你一起慢慢回忆被你忘掉的事情。比如,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我叫池珩非。”
阮莘慢慢地跟着重复了一遍:“池珩非。”
“对,真棒。”池珩非笑了一下,“我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生下来的这个孩子的爸爸。阮莘,我理解你目前对我有防备心理,毕竟我对于此刻的你来说是一个陌生男人。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惧怕我,我不会骗你,也不会伤害你。我们很相爱,不然你怎么会心甘情愿为我生一个孩子?”
见阮莘脸上露出摇摆不定的神情,池珩非拿出自己的手机,和她一起看刚刚他特地去拍下的照片。
因为隔了一层保温箱,所以镜头里的画面有点模糊,但也仍旧能看出正在保温箱里酣睡的小婴儿的模样。
婴儿的小脸红红的,皱皱的,阮莘有点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看,却看不出这个小孩和其他的普通小孩有什么不同。
她总觉得刚生下来的小孩都长一个模样。
池珩非看阮莘这副又怕又想看的样子,只觉得心软得厉害。
他俯下身,趁机靠近阮莘,轻声和她解释:“这是我们的儿子,他身体不太好,医生说要住一阵子保温箱。”
一听到身体不好,阮莘有些着急地仰起脸:“怎么会身体不好呢?”
池珩非的视线从始至终没落在过手机上的小孩上,一直都是一秒也舍不得看移开目光地看着阮莘。
他目光柔软似水:“因为生产时月份有点小,算是早产儿。”
阮莘听完,又忧心忡忡地转过头,仔细端详起池珩非手机里的小婴儿。
池珩非不太喜欢看阮莘这样专注地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别的东西上,哪怕那东西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不动声色拿开自己的手机,接着见阮莘有点茫然无措地抬起头,问他:“他会好起来吗?”
池珩非说:“会的。”
阮莘问:“他叫什么名字?”
池珩非说:“还没有名字,你要帮他取一个吗?”
说完,又不给阮莘反应时间,补了一句:“你来起一个吧,你读书比我多。是要两个字的名字,还是三个字呢?”
阮莘被迫接受了这么多信息,一时还有些头昏脑胀,因此很轻易就被池珩非引诱进了一个又一个陷阱里。
她的注意力被池珩非全引导到了最后一个问句里,因此没意识到自己可以拒绝,而是想了一会,认真说:“叫池愈吧,愈合的愈,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听见阮莘一直称呼孩子为“他”,像是在逃避某种事实似的,池珩非微笑着刻意纠正:“我们的孩子。”
阮莘懵懂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的孩子。”
池珩非笑意更甚:“我们的孩子,会很快好起来的。”
阮莘抿唇,嗯了一声,一副十分相信他的模样,哄得池珩非心情大好,忍不住俯身轻轻亲了一下阮莘的手背。
像是还没能完全接受面前这个人是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丈夫的事实,阮莘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颤抖一下,下意识要收回手。
却被池珩非事先预料到了似的稍稍用力捏住了手腕。
他脸上笑容依旧温和,轻声说:“别乱动,小心伤到自己。”
阮莘眼睫颤了颤,望向他状似痴迷的爱意下,似有另一种隐秘情绪不断翻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