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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顾轩的手指很轻，落在慕容白肩上却让对方汗毛树立。
慕容白的身体僵硬，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华贵的衣领。
周围的议论声，从窃窃私语，逐渐变得清晰。
一个穿着绸缎、身材微胖的商贾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看到慕容白狼狈的模样，立刻嗅到了巴结权贵的机会。
他对着顾轩一指，满脸谄媚的怒火。
“哪里来的乡野村夫！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面前的是谁！”
“这位可是京城慕容家的公子！是你这种泥腿子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人物！还不快把你的脏手拿开，跪下给慕容公子磕头赔罪！”
这番话，像是给慕容白打了一针强心剂。
对，我是慕容家的人！在京城之外，这个名头就是天！
他挺直了些许腰杆，脸上的恐惧被强行压下，换上了一副色厉内荏的傲慢。
那商贾见慕容白气势恢复，更是得意，他大步上前，伸出肥硕的手，便要推开顾轩。
“滚开！别脏了慕容公子的衣服！”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寂静的官道。
那胖商贾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摔在三米开外，滚了两圈，吐出两颗带血的牙，当场昏死过去。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那些围观者脸上的幸灾乐祸，全部化为了惊恐。
一言不合，直接动手。
而且，是当着慕容白的面。
慕容白刚刚升起的一点底气，被这一巴掌彻底扇得烟消云散。
他眼睁睁看着那两百斤的身体飞出去，仿佛挨打的是自己，双腿一软，再次跌坐在地。
“你……你敢打人！”
他的声音尖锐，满是恐惧。
“你竟敢当着我的面动手！”
顾轩收回手，甚至没有看那个昏死过去的商贾一眼。
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慕容白。
“我不仅敢打人……”
慕容白对上那双眼，顿时全身抖得不成样。
他连滚带爬地向后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我爹是慕容家的家主！我叔父是兵部侍郎！你动我一下试试！”
“我慕容家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会将你全家老小，挫骨扬灰！”
“我发誓！”
周围的百姓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牵连。
疯子！这个人绝对是个疯子！
他竟然把慕容公子逼到了这个地步！
马车旁，王昭玉摇着团扇，饶有兴致地看着。
慕容家？
就算把他家祖坟里埋着的历代先祖全请出来，在这位爷面前，够看吗？
愚蠢，真是可怜又可笑。
顾轩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抬起脚。
然后，落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紧接着，是慕容白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啊！”
他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变形，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哀嚎。
死寂。
官道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慕容白凄厉的惨叫，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断了。
他真的把慕容公子的胳膊，给踩断了。
所有围观者的脑子，都成了一片空白。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真的敢下此狠手。
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了。
这是在向整个慕容家，宣战！
“疯子……他是疯子……”
“快跑！快跑啊！别待在这里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如梦初醒，作鸟兽散，惊恐地向远处逃去。
以慕容家的势力，只要他们想，不但是顾轩，就算是他们这些围观的也得被满门抄斩。
罪名？
慕容家杀人不需要理由。
几名一直躲在暗处的慕容家护卫，此刻才敢冲出来，他们看着顾轩，脸上满是恐惧，却又不敢上前。
他们手忙脚乱地扶起几乎痛晕过去的慕容白。
慕容白满脸冷汗与泪水，他抬起头，用那只完好的手，怨毒无比地指着顾轩。
“你……你给我等着……”
“我慕容家……与你不死不休……”
顾轩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聒噪的蝼蚁。
护卫们架着惨嚎不止的慕容白，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官道上，重新恢复了安静。
那些逃到远处的百姓，还在小声议论。
“完了，那小子彻底完了。”
“得罪了慕容家，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只有死路一条。”
“何止是他，恐怕他的家人朋友，都要跟着遭殃。慕容家的手段，可是狠着呢！”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为了逞一时之快，搭上自己的一切。”
在他们眼中，顾轩已经是一个死人。
顾轩转身，走回马车。
杀一个慕容白，对他而言，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但他不想。
那太无趣了。
猫抓到老鼠，从不会立刻咬死，而是会玩弄许久，直到彻底失去兴趣。
药王墓图，一共八片。
慕容家既然对它如此执着，那便意味着，这条路上，还会再见。
甚至于，能为他提供新的墓图线索。
他很期待，慕容家下一次，会拿出什么样的惊喜来。
若是他们真的不识抬举，非要拿整个家族来陪一个蠢货玩这场游戏……
那他不介意，让京城所谓的四大家，变成三家。
王昭玉看着顾轩走回来，脸上没有半分担忧，反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向往。
这才是权势。
不是靠着家族的名头，不是靠着祖辈的荫庇。
而是自身的强大，强大到可以无视一切规则，制定属于自己的规则。
言出，法随。
一念，定人生死。
一怒，可覆灭百年世家。
这，才是真正的，滔天权势。
顾轩上了马车，对着车夫平静地吩咐。
“走吧。”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沿着官道，向着太平郡的方向行去。
王昭玉为他重新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顾先生，就这么放他走了？”
顾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一条胳膊，算是给他涨个教训。”
“若是不长记性……”
他放下茶杯。
“那就送他全家，下去团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