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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最后的银月精灵(第1/2页)
维德看着那个意料之外的修长身影,那轻柔空灵的女声歌唱,还有鲁特琴的弹奏之声伴奏。
那是一个精灵,银发的精灵,尖耳旁垂落长发,发梢微卷。
她身披一件靛青色天鹅绒长斗篷,墨绿色的凯尔特样式长裙没过了她的双脚,不见她的双足。
在她的衣摆处有破损和补丁的痕迹,身上还沾着落下的白雪。
精灵正握着那把古老的鲁特琴,弹奏古老的乐曲。
她站姿挺立,让人觉得优雅。
她不像是舞女,也不像是教会的唱诗修女,倒像是一个流浪的吟游诗人。
那身衣着破旧又落魄,只是简单朴素地搭配在一起,可披在她身上,倒透着淡雅的贵气,无需装饰,也看得她的不凡。
“炎魔艾姆,此处非你力量所及之处,滚回暗影中去吧。”
精灵对着火中的虚影呵斥,虚影爆发出更强大的烈焰来。
精灵的银发在热风中狂舞,她直面烈火。
火焰瞬间收缩化作一个小点,猛地朝精灵射来,精灵淡然地承受,面不改色,维德看到那素净的脸上,出现了滚烫的烙印。
那烙印与卡西莫多左臂上相反,呈现相反的镜像。
在精灵脸上出现烙印之后,那灼热的领域就消失了。
鬼母已化作了焦炭,恶魔和邪恶死灵的气息,都在这个广场消失。
四周平静下来,精灵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光,转过身,将鲁特琴放置身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本插满羽毛的鹿皮本。
维德看到她腰间挂着一枚古铜色徽章,他愣了一下,那是刻着眼睛的徽章,那只睁开的眼,像是刻在骰子上的。
她不止在腰间挂着一枚徽章,在她手中的鹿皮本上,还有第二枚徽章,那枚徽章上刻着人的双足,不管是那只睁开的眼,还是那双足,维德都在某处见过一样的图案。
是那枚二十面骰子上的图案,他不会看错的,他在梦中投掷那枚骰子何止千百次,上面的花纹和图案,他都铭记于心。
维德疑惑于精灵的身份,精灵刚才无疑是帮助了他。
他默默地观察精灵的外饰,她身上一点没有多余的装饰。
她是忽然出现的,不知她用什么方式到来。
维德看向精灵的下方,试图窥见她的双足,可拖在地上的长裙完全阻挡了视线,连她是不是穿着鞋子都不知道,她似乎刻意遮挡自己的双脚。
维德心想,也许,精灵是用某种“魔法”到来的。
精灵面对着维德,却也不言语,只是翻开手中的鹿皮书,认真地阅读。
她仔仔细细地在看什么东西,不断抬头看向黑夜中的星光,也不断地观察这个广场。
用了十数秒,她才将鹿皮书合上,动作小心地放到怀中。
她对着维德微微躬身,行了见面的礼仪。
看来她有交流的意思,维德便也回了一个礼。
只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越来越不稳当了,他就要抽离,他没有正面承受炎魔的冲击,可只是那灼烧的领域就伤害到了他。
这具化身即将要消去,能活动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释放了逝者灵魂之人啊,我名为尤利娅·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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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循着先知的预言而来,在远处的森林,我看见了夜晚的星光,便来到了此处,窥见炎魔艾姆的黑暗力量。”
“那炎魔邪恶而久远,又名赫布里穆,自第二纪,就与秩序为敌。”
“被炎魔所收取的灵魂,为索恩维克王室的后裔,乃圣者维克之后,炎魔曾被圣者重创,今日现身,必是要将圣者后裔亵渎转化,带回暗影之中,育为恶魔,以侮辱圣者之血。”
“请原谅我的忽然拜访。”精灵低头,“只因先知预言,当星光自北境的夜空升起,我方可找寻到回到故乡的希望。”
“我已在故土之外流浪许久,回到故土,是我最后的心愿。”
“因我是最后的银月精灵,我的族群已衰亡破灭。”
精灵轻声道出了自己的来历,维德默默地看着她,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因为维德无法言语,不可与人说话。
地上的雪也全都被融化成了水,没有雪地供他用剑写字了。
“艾姆将杀戮之印施加于我。”精灵说,“凡是艾姆的仆从,都将感知到我的方位,必立誓将我毁灭。”
“我已感知到黑暗在朝此处汇聚,请原谅我,不可在此久留。”
“但我已寻到先知的预言,来日,我们还会在别处相逢。”
“我,尤利娅·银月,以最后一个银月精灵的名义起誓,我将助你得愿,绝不欺瞒于你,绝不加害于你,绝不做任何不利之事于你,我将为得到了灵魂恩惠之人奉献,当你得愿之时,便是我归乡之日。”
尤利娅诉说,她用通用语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又用了一种咬字复杂的音节。
维德听懂了最后的那句话,他在搜寻荆棘时,在找到法师遗骨时,曾看到过久远的记忆。
在那记忆的末尾,他听过同样的语言,尤利娅与那个已逝去的无名法师,说了同样的音节。
“愿龙神祝福于你。”尤利娅最后用通用语结尾。
她的影子渐渐黯淡,就像她如何到来,她似乎又要如何消失了。
“来时,我还见到了故人。”
“他似乎与你相识,黑暗将至,请允许我将你送至安全之所,你将与他再会。”
精灵再次鞠躬行礼,她消失在了维德的眼前。
——
一段时间前。
阿尔瓦多的巷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卢卡斯奔跑在黑暗的巷子里,他紧握着雾之石,身后传来犬吠和翅膀扑腾的声音,死灵法师的仆从还在不断地追逐他。
在他的头顶有夜枭掠过,用鸟瞳将他死死锁定。
卢卡斯卯足全力奔跑,他已经被发现了,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他认得所有的路,在这些小路和巷子里穿行,他再熟悉不过。
他年轻的时候,每一天都会像这样在巷子里奔跑,他要去广场上抢最好的摊位招揽生意赚取生活费和注册冒险者的费用。
他要用跑步来锻炼自己的体力,天还没亮他就会早起。
无论春冬,他都会像这样一个人奔跑。
他总是一个人,没有人会和他一样每天坚持,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在黎明之前的阿尔瓦多里追逐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