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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戈的暗示下,身为兵部右侍郎的贾科,率先朝着红姑发难。
作为朱幼薇身边最亲近的女官,红姑虽只是内务府五品的‘尚宫’,但平常的时候,哪怕是内阁大臣,也不会用如此生硬的语气质问。
甚至,在问这些时,贾科都没加尊称。
只是盯着对方,直截了当的开口。
他的这一番作派,着实引来了不少‘新皇派’大臣们的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谁都知道他跟周戈是一条战线的。
如今九江叛军,已兵谏溧水,京城危急。
目前,只有即将赶至京城的江南水师,能够救急。
再加上,之前周戈与他,都是被陛下从皇宫大门,请进来的。
故而,心里虽有微词,但并未使出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火烧眉毛了。
可陛下,仍迟迟没有露面,也让他们心里没底。
“陛下身体抱恙,天师携华先生,一同在为陛下诊断。”
“烦请,贾侍郎及诸位大臣,稍安勿躁。”
“嗯?”
听到这话,周戈剑眉紧皱几许。
此时,他突然想起自家侄子周宇予以自己密信里,所提到的一件事。
说是,左大统领已经在京城有所安排。
会在起事的当晚,让景泰帝身陷窘境,更让袁天罡在赶赴皇陵,处理异变时,最少先损两成的功力。
现在又听红姑这番转述,显然那边已有人动手了。
但这个时候,他又心系宫外的爆炸,所以,有些咄咄逼人的回答道:“稍安勿躁?”
“如今都火烧眉毛了。”
“有些事,陛下不出来定夺,吾等怎么执行?”
“去,立即去向陛下奏明,如今的情势。”
“陛下抱恙,天师总要有个态度吧?”
“总不能让吾等,在此苦等吧?”
周戈气焰嚣张的指挥着红姑。
措辞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尊重可言!
当然,这些可以解释为他周阁老,心系京城安危。
但实际上呢?
他就是仗着背后有十万水师,能解京城燃眉之急。才如此嚣张!
而就在其这话刚说完,一道突兀的声响,由远至近的传到了御书房内。
“陛下抱恙,天师很忙!”
“有什么事,诸位大臣,可以跟我说。”
“嗯?”
乍一听此话,原本目光都聚焦在红姑及周戈身上的众人,下意识扭过头,望向御书房的正门口。
伴随着那道绯红之影,大步流星的迈入迈过门槛时,看清对方面容的众大臣,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许大人(许山、许监正)?”
关系一般的都是喊‘大人’,宫内的老人,都习惯称他神机枢的称谓。
唯有周戈、贾科等人,直呼他许山的大名。
“许大人,回来了?”
望着出现的许大官人,最为高兴的自然是,那些个‘新皇派’大臣了。
他们的上位,背后多多少少都有着许山的影子。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
眼前这个男人,入蜀不过几个月,仅调动了京城几个营,便协同两湖水师,‘收复’了整个蜀郡。
如今他的回来,让不少人感到安心。
最少,算是有了主心骨。
“许,许大人,你,你不是在蜀郡吗?”
看到许山大步流星的从自己身边掠过时,瞬间回神的贾科,当即询问道。
虽说在他们看来,如今的京城大局已定。
可他许山的威名,还是让其心中,莫名感到一丝慌张。
细数眼前这个男人的过往史,绝不乏以少胜多、力挽狂澜的典范。
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的突然回来,也‘旧皇派’的大臣,感到了危机。
‘啪嗒。’
听到贾科开口后,许山停下脚步的扭头望向对方道:“怎么?本钦差,就不能回来了吗?”
‘咕噜。’
仅仅一个对视,便让刚刚在御书房内,还极为强势的贾科,忍不住的深咽一口唾沫。
那脸上的局促及慌张,一览无余!
私底下谈及许山时,他们完全可以侃侃而谈,甚至痛骂一句‘许鹰犬’。
特别是他还身在蜀郡时,更是骂的百无禁忌。
但真当他回来,就站在自己面前时……
放眼整个大明,没有几个敢说自己一点不害怕的。
东林党被连根拔起,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东、西两厂,遭到屠戮,也没过去多久!
强如曹正淳、林太后乃至宁王,都在他许山手中非死即伤。
如今,又仅用几个月的时间,杀穿了整个蜀郡。
这样的存在,没谁不忌惮的。
“能,能!”
“许钦差的实力和手腕是有目共睹的。”
“有你坐镇京城,想必一定有法子,能解眼下危机。”
沉默少许后,稳住心神的贾科,连忙把问题,抛给了他。
“眼下危机?”
“眼下有什么危机?”
“本钦差,没看到啊!”
说这话时,许山已然走到了最前列。
刚刚站如钟、未曾服侍过任何一位大臣的红姑,此刻已亲自为许山搬来了椅凳。
在场的大臣都知道,这些椅凳,不是谁都有资格坐的。
可现在呢?
许山微笑着朝红姑点头示意后,旁若无人般直接坐了上去。
随后,身体后仰,扫视着现场所有大臣,最终把目光投向了贾科、周戈等人。
“没看到?”
“许大人,你是不是有眼疾啊?”
“九江水师,兵谏京城。如今已杀入溧水。”
“金陵危在旦夕。”
说完,周戈更是往前一步走,指着落座的许山补充道:“吾等在此,商讨近半个时辰对策,都不曾落座。而你,刚刚回来,就这般坐下,是不是太不尊重吾等大臣了?”
“哈哈。”
听到这话,许山当即大笑道:“周阁老,那你告诉本钦差……”
“你有什么值得老子尊敬的?”
‘轰。’
当许山一如既往强势的说完这些后,整个御书房哗然一片。
饶是,不清楚宫外及城外诸多计划的红姑,都下意识望向自家‘帝君’。
“你,你……”
“好,好,好的很。”
“本阁老,不值得许大人尊敬。那此次议事,本阁老不再参与。”
“京城之危,谁想解,谁去解。”
“跟我江南周氏,没有关系。”
说完这话,周戈甩袖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