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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锋闻言，愣在门口，进退维谷。屋内，杜曼香低垂着头，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衣襟凌乱，露出大片雪白肌肤。此之姜端坐于椅上，目光冷淡，似是早已看惯了这等场面，语气却带着几分讥讽：“怎么？丰锋，你也有心思看戏？”
丰锋连忙低头，不敢再看杜曼香一眼，只低声应道：“属下不敢。”
“不敢？”此之姜冷笑一声，“你若真不敢，便把门关好，自己滚去院子里站一整夜。若你敢，便进来，听我说几句正事。”
丰锋咬咬牙，终是推门而入，低着头走到屋中，站在杜曼香对面。杜曼香此时已将衣襟整理好，却仍坐在地上，目光幽幽地看着此之姜，眼中满是哀怨与不甘。
此之姜端起茶盏，缓缓饮了一口，才开口道：“今晚的事，你看到了多少？”
丰锋犹豫了一下，道：“属下……只看到杜姑娘跌坐于地，衣衫不整，其余的……并未看清。”
“很好。”此之姜放下茶盏，目光如刀，“你若真什么都没看清，那便最好。记住，今晚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否则……”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便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丰锋心头一凛，连忙躬身行礼：“属下明白。”
此之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抬眼看向杜曼香，语气依旧冷淡：“你也一样。今晚的事，若传出去一个字，我不介意让你彻底消失。”
杜曼香咬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终究没有开口反驳。她知道，此之姜不是在吓唬她，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此之姜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缓缓道：“你我之间的事，早就该结束了。你以为，我还像从前一样，会因为你一句话就为你赴汤蹈火吗？”
杜曼香咬紧牙关，声音颤抖：“此郎……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见我一面？”此之姜嗤笑一声，“你若真想见我，为何不在一年前就来？为何要在今日，在这场宴席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我面前？”
杜曼香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我……我有我的苦衷。你可知道，这一年我过得有多苦？我被逐出府邸，流落街头，连口饭都吃不上。我……我只能靠卖艺为生，甚至……甚至差点被人卖入青楼。”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泪光：“我从未想过要背叛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你呢？你连听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把我赶出府门，让我一个人流落江湖。”
此之姜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若真为我好，就不会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离开。”
“我没有选择。”杜曼香哽咽着，“若我不走，我便会成为你的累赘。你会为了保护我，放弃你的大业，放弃你的前途。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此之姜冷笑：“你倒是替我考虑得很周到。”
杜曼香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坚定：“此郎，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从未后悔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哪怕你恨我，我也愿意承受。”
此之姜看着她，眼神复杂。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坚定的模样，也从未想过，她竟会在这一年里经历了这么多。
他缓缓闭上眼，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语气缓和了些：“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杜曼香怔住，泪水滑落：“此郎……”
“你若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此之姜转身，不再看她，“否则，我不介意亲手送你上路。”
杜曼香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缓缓起身，擦干泪水，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此之姜和丰锋。
丰锋低声问道：“大人，真的要放她走吗？”
此之姜淡淡道：“她若真想害我，就不会独自前来。她若真想复仇，也不会只身一人出现在我面前。她……已经没有威胁了。”
丰锋点头：“属下明白了。”
此之姜望向窗外，月光如水，洒满庭院。他心中却依旧沉重。他知道，今晚的事，只是一个开始。
长乐苑的夜晚，依旧热闹非凡，歌舞升平。然而，在这繁华背后，暗流涌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他，此之姜，必须在这场风暴中，稳住自己的脚步，守住自己的江山。
夜色渐深，长乐苑内灯火通明，歌舞未歇。然而，在这表面的繁华之下，暗潮汹涌。
此之姜独自坐在房中，手中端着一杯冷茶，目光深沉。杜曼香的出现，让他心中泛起久违的波澜。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将那段过往彻底埋葬，可她的归来，却如同一根细针，轻轻挑破了那层结痂。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年前的画面??那夜，杜曼香悄然离去，留下一封信，只言片语，未说缘由。他愤怒、痛苦，却终究没有追出去。他以为，她只是贪图荣华富贵，选择了离开。可如今听她所说，似乎并非如此。
他睁开眼，眼神微冷。即便她有苦衷，也不能抹去她离去的事实。他早已不是那个会为她一言一行而心绪翻腾的少年。如今的他，是武安侯，是手握重兵的权臣，是长安城中无数人忌惮的存在。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庭院。远处传来丝竹之声，隐约还能听到舞姬的欢笑。他心中却一片清明。
今晚的比武，他虽胜了酒也岳，但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酒也岳是酒家三子中最强的一位，若非他早有准备，恐怕胜负难料。而酒家的野心，他也早已察觉。若不早作防备，恐怕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他沉思片刻，转身唤来门外守候的亲信：“去查一查，杜曼香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亲信领命而去，他则重新坐下，闭目养神。
屋外，丰锋站在院中，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进来。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他低声问道，“杜姑娘既然已无威胁，为何不将她留下？”
此之姜淡淡道：“留下她做什么？让她继续扰乱我的心绪？还是让她成为别人对付我的把柄？”
丰锋沉默。
“她若真为我好，就该明白，如今的我，已不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少年。”此之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她若真的为我好，就该远远离开。”
丰锋低头，不再多言。
夜色渐深，长乐苑内的喧嚣渐渐平息，唯有风声穿过回廊，带着几分凉意。
而在另一处阁院内，姜师正与董宙对坐，屋中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映得两人神色模糊。
“酒也岳的情况如何？”姜师低声问道。
董宙端起酒杯，慢悠悠地饮了一口，才缓缓道：“吐了两口血，但并无大碍。只是……他今日受辱，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姜师皱眉：“那怎么办？他若真要报复，恐怕会对计划不利。”
“无妨。”董宙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若真想报仇，就让他来。正好借他之手，清理一下我身边的杂鱼。”
姜师一怔：“你是说……”
“不错。”董宙嘴角微扬，“我身边的人，未必都忠于我。借酒也岳之手，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省事？”
姜师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你考虑得周全。”
董宙轻笑：“我做事，一向谨慎。”
屋外，风声渐起，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而与此同时，在长乐苑最深处的一间密室中，一名黑衣人正跪伏于地，面前站着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
“你确定，酒也岳已经动了？”男子低声问道。
“是。”黑衣人恭敬答道，“他今日在比武中受辱，心中必然不服。而且，属下已经派人暗示他，此之姜之所以能胜，是因为暗中动了手脚。”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那就让他去闹吧。闹得越大，对我们越有利。”
黑衣人低声道：“属下明白。”
男子望向窗外，眼神深沉：“长安的棋局，该动一动了。”
夜色沉沉，长乐苑内，各方势力暗中较劲，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此之姜，依旧坐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夜色。他心中清楚，这一夜，不过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未真正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