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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韩湛发现她的伤(第1/2页)
每个月的1号是时音复诊的日子。
她很乖。
月月都准时来。
一次都不曾缺席。
荣医生在月底的晚上收到她的信息,她说她要去南山寺,1号去不了心理咨询室。等她2号回来,当天就过去。
时音是他从业以来接手到病得最厉害却又最不想放弃的患者,他对她关照有加,收到她的信息,2号的清晨就来了咨询室,一直等到深夜,等到今天傍晚,也没见她过来,连半条短信都没收到。
她是个守信的人。
只有发生了不可控制的事,她才会杳无音信。
犹豫了几番,荣医生发了这么一条短信到时音手机上。他依然没收到回信,但他在心理工作室里等,等了约莫四十分钟,有人敲响了门。对方穿着西装,俨然是上流圈的精英分子,礼貌道:“请问是荣华医生吗?”
“我是。”
“您好荣医生,我家太太病了,现躺在医院迟迟没醒来。先生专程让我来请您过去,耽误您的时间,我们会按照您的时薪进行十倍赔偿。”
荣医生起身。
拿起桌上那早就准备好的时音的病例本。
跟上严助理的步子,走的时候交代了一下小助理,让对方清理好东西就下班。助理点着头,望着师傅背影消失在远处的电梯口。
医生有自己的行业标准,透露病人的病情是违法且败坏道德的。师傅犹豫了许久,发了那条明知时小姐的丈夫会看见的信息。
师傅自认医德有亏。
但不后悔。
……
半小时后。
严助理领着荣医生进了病房门。
厅里静谧。
只管家和陆承在。
听到卧室那边的门声响,荣医生偏头望了一眼,先是从门缝里瞥见沉睡的时音,而后才抬眸望向往这边走来的韩湛。男人五官冷峻,脸部轮廓过于清晰反而显得冷血不近人情,眉宇间浮现的戾气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陆承拍了他一下,低声道:“时音醒不过来,他太担心才脸色不好。没人会为难你,你只需如实回答知道的一切,配合医院这边的团队救时音即可。”
荣医生点头,迈开步子走上前,将病历本递到韩湛手边,对方接了,他才说:“我是前年年底,24年12月下旬跟时小姐建立的医患关系。”
“她来我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病症晚期。根据治疗过程中我了解到的,时小姐的病是日积月累产生的,从她记事起,父母偏心亲姐忽视她,佣人们私下冷待她,以及外界的那些灾星流言,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排挤她,孤立她。”
“长久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心理不堪重负,变成了精神上的疾病。支撑她走下来的动力,就是夺家产报仇,为自己正名。”
“今年年初我发现她不一样了,每月来复查,跟她聊天,她字里行间总会无意中提起她的先生。抑郁症患者能重新找到一个精神寄托很难,我就试着引导她,想让她在报仇成功之后,还能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她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她先生的那天又见了我,说做了噩梦,梦里她先生和宋斯年等人站在一起,欺负她,折辱她。她说她是个自私的人,为了防止受到伤害,要在最开始就切断隐患,所以她放弃了她先生,去米兰待了半月。”
“可是没过多久,她再来复查的时候,亲口告诉我,她打算和她先生试一试。她说,她先生朝她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她想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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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过极大创伤的她其实有着心理应激障碍,她怕疼,更怕被二次背弃。即便如此,她还是鼓足勇气迈出了那一步。”
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众人神色各异。
尤其是陆承,眼内闪过惊讶错愕等情绪,最终全部转换成愧疚。他曾怀疑过时音的用心,不下三次地与韩湛说,时音对他没感情,让他不要投入太多。
事实却是,她满身伤痕依然为韩湛避风挡雨。
患有情感应激障碍还主动回应。
陆承无声偏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韩湛,男人手里拿着那本翻开的病例,本子很厚,瞧着是记录了几十页,他看了这么久,还是在看第一页。
他低着眸子。
无人能看见他的神情。
往细了瞧,陆承见到他戴着婚戒捏着病历本一角的手指,白色的指骨凸显,指尖有颤动的痕迹,连翻到第二页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根本就不敢往下看。
怕看见她的伤痛。
只是一些文字的记载,韩湛都承受不起。
“那么,您有救太太的方法吗?”管家率先开口,眼眶都湿了:“太太还这么年轻,有大好的未来,不能就这样躺在床上睡啊!”
荣医生没说话。
只是抬起眼睛将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韩湛身上。
“您是说先生有办法?”管家追问。
“只是猜测。”荣医生回答,“时音能主动选择韩先生,就说明韩先生在她心里分量不轻。她陷入了精神旋涡里,困在自己的心魔中,所以醒不过来。”
“人无论是在睡眠中还是死亡的前夕,听觉都是保留着的。韩先生,您可以试着和她说话,说一些您和她日常生活中于她而言记忆深刻的事。其余的,就得看她自己了。”
……
韩湛是十分钟后折返的卧室。
他关了门。
抬起脚往病床旁走。
这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带上了千斤重量,落在他身上,压得他步子都有点迈不出去。缓慢走到床边,凝着睡梦中时音瓷白的脸,韩湛身上仿若有数万根银针扎入,每一寸皮肤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蜷了蜷手指。
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长袖底下那只小小的手。
荣医生说她曾一度失去了情绪,感知不到喜怒哀乐,包括身体上的痛感。在她犯病抽搐的深夜里,她会选择伤害自己来自救。
她身上有伤。
旧的疤痕还未消散,就会被新的伤口覆盖。
为了遮盖这些难看的伤疤,她穿着保守,终日都是长裙长袖。韩湛不禁想起,他与她谈笑的时候,问过她:“老婆,我好像从来没见你穿过短袖的衣服?”
她没回答。
只笑了笑说她是个传统的人,不爱露肤。
如今想来,她在听到他那句话时晃动的眸光,下意识伸手握紧的胳膊,都是心虚的遮掩。而他,并没有发现。
韩湛缓缓将她的袖子往上蜷。
随着衣服被掀起。
那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悉数装入韩湛黑眸中,胳膊最上方的伤口还在结痂,是近期的新伤。联系荣医生说的,应该就是她在得知自己对他动心的那夜,做了噩梦,挣扎之际用刀刺破血肉。
她曾那么苦痛。
他却全然无知。
韩湛跪倒在坚硬冰凉的瓷砖地面上,泛红的双眼满是自责:“老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