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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混沌的否定，无声的崩塌(第1/2页)
时间并未静止。
但在吉安娜、海拉以及阿斯塔洛斯三人的感知中，它确确实实地被一股无法用任何已知法则去理解、去描述的恐怖伟力给强行地拉伸、扭曲，最终化作了一片永恒的现在。
在那片永恒的现在之中，他们清晰地看到了那足以被载入神战史册的最不可思议、也最颠覆认知的一幕。
林峰的那一拳依旧保持着向前轰出的姿态。
他的身形与那只遮天蔽日的巨大血肉手臂相比，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然而，就是这粒尘埃却成为了整个画面的绝对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炸。
没有毁天灭地的法则对冲。
甚至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一切都是在一种近乎于绝对的寂静之中发生的。
那只巨大手臂在接触到林峰拳锋的那一刹那，并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被击退或是被洞穿。
而是……消失了。
是的，就是消失。
一种从概念层面、从存在本身最彻底也最不讲道理的消失。
就好像一块被画在画布上的完美作品，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来自于更高维度的橡皮擦给轻轻地抹去了一角。
从拳锋接触点开始，那巨大手臂的血肉、骸骨以及其内奔流不息的污染脓液，都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得虚幻、透明，最终化作了一片比法则真空地带都更加纯粹、更加原始的无。
不是分解为能量，也不是湮灭为粒子。
而是归于无。
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这个过程看似缓慢，实则快到了极致。
在那永恒的现在之中，吉安娜的奥术之心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地运转、分析。
她那双海蓝色的美眸死死地盯着那片正在不断扩大的虚无区域，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学者在窥见到终极真理时的最纯粹也最狂热的学术震撼。
她看到了。
在她的法则视野之中，林峰的那一拳根本就不是任何形式的攻击。
那是一种……否定。
一种来自于混沌本源的、对于存在这一概念的、至高无上的绝对否定！
他没有去摧毁那只手臂的物质形态，也没有去湮灭它的能量核心。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向整个界海宣告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那就是——你，不存在。
于是，它便不存在了。
这种言出法随、定义现实的恐怖能力已经彻底地超越了吉安娜对于奥术乃至魔法的所有理解。
她知道，她的老师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一扇名为创世的、真正意义上的神之领域的大门。
而在另一边，海拉的感受则与吉安娜截然不同。
她那双冰冷的死亡之眸死死地盯着那片正在不断消失的区域，她那万年不变的绝美脸庞之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迷茫的罕见情绪。
作为死亡的执掌者，她对于生命与灵魂的流逝有着最深刻的理解。
任何存在在其死亡之后，其灵魂都会进入她的冥府，其生命本源也都会回归到最原始的循环之中。
这是她所掌控的道，也是整个界海最基础的生死法则。
但是，眼前这一幕却彻底地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感觉到那只手臂之中所蕴含的那数以亿万计的、被同化的扭曲灵魂，以及那磅礴如海的血肉生命力并没有死亡。
它们没有进入她的冥府，也没有回归任何循环。
它们只是……被擦掉了。
就好像一段被写在书上的文字，被人用墨水给彻底地涂抹、覆盖。
它们存在的痕迹，就那样硬生生地从整个界海的生死簿上被彻底地抹除了。
这种连死亡都无法去定义的终极终末，让这位高傲的死亡女神第一次对自己所掌控的道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原来……在死亡之上，还有着一种更加恐怖也更加绝对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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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斯塔洛斯的感受则是三人之中最直观，也是最恐惧的一个。
他那双能够洞悉因果的睿智眼眸此刻正因为承受了无法想象的巨大冲击，而流淌着两行晶莹剔透的星辰之泪。
他看到了一条条比星河还要璀璨、还要复杂的因果之线，在那只手臂成型的那一刻便已将它与整个归一神教、与熵魔之主、与腐朽之主、乃至与这艘船本身都给牢牢地链接在了一起。
但是当林峰的那一拳落下的刹那。
所有与那只手臂相关的因果之线竟在同一时间毫无征兆地齐齐地崩断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技艺最高超的琴师，正在弹奏着一曲宏伟壮丽的命运交响乐。
结果却有一只来自于更高维度的神之手毫无征兆地伸了下来，然后无比粗暴地将他琴上最重要的一根琴弦给硬生生地扯断了！
整个乐章戛然而止。
剩下的只有一片断裂与不和谐的、令人疯狂的刺耳杂音。
这种直接从根源之上去斩断因果、篡改命运的恐怖手段，让这位曾经的首席智者彻底地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就连因果都无法去记录那个神秘的传道神符。
因为在真正的创世伟力面前，所谓的命运，所谓的因果，都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撕毁、重写的笑话而已。
而在那片永恒的现在的中心。
那个高达万丈的缝合怪物赫尔加，它那数以千计的诡异复眼此刻正齐齐地收缩到了极致。
它的眼中第一次不再是那种慈悲与包容的诡异目光。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三岁孩童在第一次看到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恐怖事物时所流露出的最原始也最纯粹的茫然与不解。
它无法理解。
它那颗由无数神王魔主的智慧所共同构筑而成的同化之心，在这一刻彻底地宕机了。
在它的福音之中，一切的力量都应该为归一服务。
要么被同化。
要么被净化。
但是眼前这一拳却超出了这两个选项。
它既没有被同化，也没有被净化。
它只是被否定了。
就好像一个正在与你辩论的对手，他既没有同意你的观点，也没有反驳你的观点。
他只是用一种你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证明了，你以及你的观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这种来自于认知层面的最彻底也最降维的打击，远比任何物理上的伤害都要恐怖一万倍。
“不……这……不可能……”
那个本是宏大无比的福音之声，在这一刻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与混乱。
“一切……都将归一……”
“纷争……是罪……”
“抵抗……是……恶……”
它在努力地想要用自己那早已根深蒂固的教条去理解、去解释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然而它越是努力，它那颗同化之心所产生的裂痕就越大，越深。
咔嚓……咔嚓……
伴随着它信仰的动摇，它那本是完美与和谐的巨大缝合神躯竟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丝丝极其不稳定的法则波动。
它那泰坦巨猿般的粗壮手臂之上竟毫无征兆地长出了一片片深渊魔龙的狰狞鳞甲。
它那深渊魔龙的骨翼之上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睁开了一只只千眼邪神的诡异复眼。
混乱……正在回归。
那被归一所强行压制下去的、无数种族最原始的个性与本能，在这一刻竟因为其信仰的崩塌而开始疯狂地反噬！
“不……不！！”
赫尔加发出了一声痛苦与恐惧的凄厉悲鸣。
它那数以千计的诡异复眼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保持着出拳姿态的、渺小却又如同神魔般的恐怖身影。
它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他就是归一之道最大的，也是最恐怖的天敌！
他就是行走的异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