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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你永远都不会再原谅我
程远扬看着护士拉着他的手，目光变得阴翳，刚想伸手将人推开，突然听见脚步声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护士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瞧见男人的身影，她顿时松了口气，放开了程远扬。
“郑医生。”
程远扬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到底是顾虑有人在，收起了脸上阴鸷的表情。
郑医生看了眼护士，又看了看程远扬，“怎么回事？”
护士朝郑医生那边挪了两步，压低声音：“我看到他把东西扔在楼道里，就提醒他捡起来，但是他……”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程远扬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至于散落在地的花瓣，程远扬没动。他将东西攥在手里，脸色还有些难看。要不是顾虑着名声，不想将事情闹大……
“不好意思，刚才我心情不好，没吓到你吧？”程远扬压着火气，重新披上他平日伪装的谦逊面孔，朝着护士歉意地问。
听他这么说，护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那这里……”程远扬低头看着地上的花瓣。
护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想着捡起来确实很麻烦，便主动道：“没事了，你先走吧，一会儿我扫干净就行。”
“那就麻烦你了。”程远扬道谢，转过身的瞬间就变了脸。
走出住院部，他看到一旁的垃圾桶，走过去愤怒地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扔了进去。转头朝着住院部楼上看了一眼，随后愤然离去。
……
周妄回到病房。
沈清栀正坐在床边织围巾，听到开门的动静，抬头看过去，瞧见是周妄，她舒了口气。
“他走了？”
“嗯。”周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走过去自然地给沈清栀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眼角的余光悄然从她脸上划过，见她面上已经没什么异样，才稍微放心下来。
周妄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沈清栀手上在织的围巾，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明显是男式的……
他目光滞了一瞬，眼底升腾起一抹期待，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这围巾……”
沈清栀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回答：“给我一个学生织的，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
之前沈清栀拜托周妄帮她去买织针和毛线的时候，提到过手套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告诉他，她要给谁织围巾这件事。
周妄抿了抿唇，脸上肉眼可见的闪过失望，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住了。
他没再追问下去，又将话题扯到了程远扬身上：“刚才那个人，他之前有骚扰过你？”
沈清栀动作一顿，随后摇了摇头，又继续开始织围巾。
周妄皱眉，语气认真严肃：“清栀，我想听实话。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希望你留在这里，你又刚刚才遇到危险，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沈清栀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周妄。
“你还是想劝我跟你回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望着她的眼神，周妄神色无奈，“我只是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不要跟我赌气。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跟我回海市，那我也可以安排你去英国。至少那边有谢昱珩在，有他帮我照看着你，我也能放心。”
“而且你的手……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会找到医生治好它的。”想起沈清栀被毁掉的右手，周妄心里便被悔恨填满，“清栀，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沈清栀眼睫微颤，左手下意识握住了右手手腕，抚摸着狰狞的疤痕。
那里还残留着当时被刺穿的痛感，日日夜夜的提醒着她，她的手毁了，她的梦想也永远不会再有实现的一天。
沈清栀呼吸变得急促，心底被不知名的情绪填满，她烦躁的下意识抓紧了手腕，手腕上传来的刺痛才让她清醒过来。
她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周妄，“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是你想弥补，我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当初也是你亲自教会了我，不要再相信任何人。”沈清栀讽刺地扯了扯唇，可眼底终究含了抹泪光。她别过头，语气冷漠地说，“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会去英国。如果你想劝我，就不用再开口了。”
周妄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答案，他只是不死心，总想着再试一试，也许万一清栀愿意跟他离开呢？
可是他输了。
沈清栀冷漠疏远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将他凌迟，宣判着他的死刑。
这些时日，他无不活在悔愧之中，后悔着当初所做的一切。他每一次犯下过错时，都想着将来可以弥补，一切都能挽回。
可时至今日，他才知道，有些事做错了，就无可挽回了。
他早就该清楚的，他的清栀就是那样执拗的性格。她认定的事，从不肯回头。
当初是他太自信，看不清，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周妄苦涩地扯了扯唇，眼底猩红一片，“清栀，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对吗？”
沈清栀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周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看着周妄失落痛苦的模样，沈清栀内心闪过一丝悸动，又迅速归于平静。
她想，周妄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过了许久，周妄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
他走到沈清栀面前，单膝跪了下去，握住了她的手。
沈清栀想要挣脱，周妄却不肯放手。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腕上的疤痕，悔恨和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
“清栀，我不会强求你跟我走。但是你不要再拉黑我，让我找不到你。我真的很害怕你出事，我希望你能像从前一样，遇到任何事都第一时间想到我，告诉我。”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你不会原谅我，也不愿意再相信我。可是清栀，我后悔了。”
“我再也不会抛下你。”
他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一如当年。
温暖，炙热。
沈清栀心头颤动，她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去看周妄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