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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守信点点头：“那麻烦带我去仓库看看，顺便我想再问问棒梗几句话。”
孙队长自然不会拒绝，毕竟兜里还揣着那盒特供香烟。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褶皱，领着两人往外走。
仓库建在打麦场北边，五间房子比周围民居都高出半头。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门框上的红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
陈守信悄悄展开空间投射能力，将整个仓库笼罩其中。潮湿的空气中飘荡着粮食特有的香味，混杂着霉味。
“这间是知青值守的，原本有6000斤，用了2660斤，剩下3340斤，再减去棒梗那二十斤...”孙队长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算。
陈守信突然打断道：“孙队长，我觉得平奎很可能是在诬告。具体原因一会儿再说，林芷可以作证。”
孙队长诧异地看向林芷，只见她轻轻点头。
陈守信提议道：“不如这样，咱们重新称一遍粮食，看看到底是不是少了，如果是诬告，再说其他。如果真少了，该怎么处理棒梗我也没意见。称重的工钱我出，我车上还有些猪肉，就当给大伙补贴了。”
一听有猪肉，孙队长立刻来了精神，招呼人手开始称重。院子里很快热闹起来，扛麻袋的，记数的，打下手的，忙得不亦乐乎。
陈守信早用空间投射能力查看过，仓库里不到3000斤粮食。不过这都不是事，他空间里多的是吃的，补上便是。
趁着称重的工夫，陈守信找机会和林芷聊天。
“林芷姑娘，你是上海人吧？”他随意地靠在墙边，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
“嗯。”林芷点点头，声音依旧轻柔。
“来这多久了？”
“快三年了。”
“还习惯吗？”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林芷的心事，她的眼圈突然红了。渐渐地，她放下戒备，开始抽泣着诉说自己的遭遇。
除了队长他们家，村里人对她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想占她便宜。有人趁她去井边打水时故意堵她，有人半夜敲她窗户...说到这里，林芷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警惕地看着陈守信。眼前这人不也是因为棒梗来的吗？说不定和棒梗、平奎是一路人。
陈守信察觉到她的戒备，轻声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和棒梗并不熟。这次帮他只是因为对他母亲的承诺。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回城的名额留着不给他。”
“回城名额？”林芷一愣。
“很多城市已经开放第一批知青返乡名额。我手上正好有一个，但没打算给棒梗。这还不能说明我的立场吗？”
“那...你要给谁？你有亲戚在插队吗？”林芷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守信想起周子轩，不由莞尔。东北那几个活宝，估计也能靠捣乱混进第一批返乡名单。阳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温和。
“没有。你想要吗？我可以想想给你。”
林芷眼中闪过渴望，但身体却本能地后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防备的姿态。她见过太多人打着帮助的旗号，实际上却别有用心。
“怎么了？怎么了？”孙队长听到动静跑了过来，满头大汗。
陈守信耸耸肩：“没事。”
“你能把名额给我爸吗？他在大西北，比这里还苦。”林芷突然开口。
“名额的事和牛棚不一样，那边不一定能放人，没有接收单位也没啥用。”陈守信实话实说。
看着林芷失望的样子，他又补充道：“不过，虽然不能让你爸回上海，但可以帮他改善生活条件，至少能吃饱穿暖。”
林芷重新燃起希望。她之所以这么相信陈守信，是因为那辆挂着部队京牌的吉普车，还有半扇猪肉。更重要的是，陈守信给她看了证件，中科院和军工委联合的航空航天第五研究所的证件。
这样的身份，由不得她不信。
院子里，称重工作还在继续。麻袋一个接一个地被抬上秤，粮食的香味在阳光下愈发浓郁。陈守信和林芷的谈话也在继续，只是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你真的能帮我吗？”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陈守信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夜风轻拂，吹动她额前的碎发，更添柔美。这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子，从她的一举一动中，陈守信能感受到那份与众不同的气质。
书香门第出身的她，即便是在这偏僻的乡下，也掩盖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只是这份优雅，在当下反倒成了她的负担。陈守信注意到她眼神中的精明，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在算计什么？
粮仓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孙队长拿着称重记录大步走来，脸上带着诧异：“称重结果出来了，不仅没少，还多了十来斤。”这结果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那棒梗的嫌疑可以解除了吧？”陈守信淡淡问道。
“当然当然，这就去放人。”孙队长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挽住了陈守信的胳膊。林芷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仰着那张精致的小脸，眼中带着水光，像是受了委屈的小鹿。
陈守信微微一怔，心中警惕更甚。这女人在玩什么把戏？她的每个举动似乎都经过精心计算，让人捉摸不透。
“孙队长，第一批返乡知青的通知收到了吗？”陈守信转移话题，目光平静地看向孙队长。
孙队长看了眼林芷挽着陈守信的动作：“上周已经收到了，林芷同志在名单上。”
“那就好。”陈守信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棒梗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还带着些许汗珠。
“林芷，平奎那混蛋没对你...”
“见了孙队长也不知道打声招呼，这么没规矩。”陈守信冷冷打断他的话。
棒梗脸色一僵，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上次被打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不敢造次，只能强压怒火。
“孙队长，我要举报平奎...”棒梗转向孙队长，话说到一半，看到林芷安然无恙地站在陈守信身边，顿时语塞。
“平奎怎么了？”孙队长皱眉问道。
“他...他诬告我。”棒梗支支吾吾，底气明显不足。
“知道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孙队长摆摆手，显然不想多生事端。
棒梗悻悻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看了林芷几眼，眼神中充满复杂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