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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青蒜!统统都狠狠青蒜!(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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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文正匆匆进宫求见景泰帝。
    裴少卿则是来到了开阳伯府。
    注:带着雷猛一起。
    萧规下朝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另一位伯爷家聊事,聊完后回到家才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裴少卿登门拜访。
    他怔了...
    夜深,永宁塔的灯火依旧未熄。风穿廊而过,铃声如诉,仿佛天地间仍有无数未尽之言在低回流转。我坐在万民镜前,指尖轻抚镜面,那上面映出的是南境一个小村的景象??一位老妇人正颤抖着将一张泛黄的纸条投入“言箱”,口中喃喃:“我说了,墙里有三个人……他们没死,是被埋进去的。”话音落下,镜中光影微微一颤,随即扩散成涟漪,传向四方。
    林小满端来热茶,轻声道:“谢奶奶,您又一夜未眠。”
    我没有答话,只望着镜中那村庄渐远,又被另一处市集取代??几个少年围在扩音鼓旁,反复敲击铜片,播放《补遗录》中关于“静默剂”的段落。人群越聚越多,有人流泪,有人怒吼,有人跪地焚香,祭奠那些从未被记名的父亲、兄弟、儿子。
    “他们还在说。”我终于开口,“可有些人,已经说了太久,却没人听。”
    林小满低头整理案卷,声音很轻:“今日又有十七个名字补录入‘无名碑’。其中有个叫周九斤的,是当年玄甲营的杂役,活到了现在,躲在山里三十年,靠采药为生。他说他亲眼看见霍承远下令往‘噤声机’里注入人血,说是‘以魂养音,以痛制声’。”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座青铜巨鼎炸裂时的景象??黑液飞溅,枯骨化粉,九条铁链崩断,像是九条被割断喉咙的舌头终于松开。
    可我知道,那不是结束。
    真正的沉默,从来不在机器里,而在人心深处。
    次日清晨,裴少卿匆匆赶来,脸色铁青:“西北三州的传声点接连失灵,百姓说夜里听见地下有钟声,每响一次,就有人突然失语,连哭都发不出声。最严重的是凉水坡,全村六十口,一夜之间竟无一人能言。”
    我猛地站起:“又是‘静默大阵’的余波?”
    “不。”他摇头,“工匠查验后说,那不是机器,是‘钟魂’??传说中前朝用来镇压民声的邪器,以百名哑童之骨铸钟,埋于地脉节点,一旦激活,可令方圆百里‘言根断裂’。”
    我心头一震。
    “钟魂”早已失传,连史书都讳莫如深。若真有人重启此物,说明霍承远的体系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它不止有药、有机器、有密令,还有**血祭**。
    “他不是一个人。”我缓缓道,“他有一套完整的‘沉默传承’。从贪腐到用药,从假死到遥控,再到如今用邪术镇声……他早就把‘不让百姓说话’变成了一门学问,一门代代相传的‘治世之道’。”
    林小满颤声问:“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我望向窗外,春阳正好,桂树抽新芽,孩子们在“言学堂”里朗读《补遗录》,声音清脆如铃。
    “做一件他们最怕的事。”我转身取笔,“我们去挖钟。”
    三日后,我们抵达凉水坡。村子死寂,人人张口无声,眼神却充满恐惧与哀求。听地人伏地探查,额上冷汗直流:“地下三十丈,有东西在震动……是一口倒悬的钟,钟身刻满禁言咒,钟舌竟是用整根人脊椎磨成。”
    陆明远带人掘地三尺,终见钟顶一角。那钟通体漆黑,非金非石,触之冰寒刺骨,仿佛吸走了周围的光与声。更诡异的是,钟体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人脸,似在无声呐喊,又似被强行封印。
    “这是‘言魄’。”一位老匠人跪地颤抖,“每一个字说不出来的人,魂里就会碎一点。这些脸……是历代被压下去的声音凝成的。”
    我伸手触钟,指尖刚碰上,脑中骤然涌入无数声音??
    “大人,我没偷粮……”
    “娘,我疼……”
    “陛下,北境死了三千人!”
    “夫人请住口!”
    最后一句如刀割耳,我猛然缩手,嘴角竟渗出血丝。
    “这钟认主。”老匠人低语,“只有‘被沉默者’的后人,才能破咒。”
    我闭目思索,忽而睁眼:“去找那个写纸条的小女孩??她爷爷是修墙杂役,亲历活埋。他的血,或许能斩断钟魂。”
    两日后,小女孩随母亲而来。孩子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怯生生地问:“奶奶,我爷爷真的能说话了吗?”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你愿意替他说话吗?哪怕没人听?”
    她用力点头:“我愿意。”
    当夜子时,我们在钟顶凿开一道缝隙,滴入女孩手腕的血。血珠落下,钟面人脸忽然齐齐转向我们,眼中流出血泪。紧接着,一声极低的嗡鸣响起,像是千万人同时叹息。
    钟魂,醒了。
    它开始反击。
    地下剧烈震颤,钟声扩散,十里之内,所有扩音鼓尽数炸裂,招魂灯盏盏熄灭。永宁塔的万民镜画面扭曲,竟浮现出霍承远的脸??但这一次,他的影像模糊不清,嘴角溢血,似乎也在承受某种反噬。
    >“你们……毁不了它……”他的声音断续,“沉默是天命……是秩序……是……”
    话未说完,影像崩散。
    我明白过来??**钟魂与噤声机本为一体,霍承远只是执掌者,而钟魂才是根源**。它早已脱离人力控制,成了一个吞噬声音的怪物,连它的主人都无法驾驭。
    “必须毁钟。”我说,“否则,不只是凉水坡,整个北境都会沦为哑土。”
    可如何毁?
    老匠人摇头:“唯有‘真言之火’可熔此钟??用一百个真心说真话的人,以血为引,以声为薪,点燃心火,烧尽谎言。”
    我们当即发布告令:
    **“愿以真言焚钟者,不论身份,不论过往,皆可前来。”**
    第一夜,来了十二人。有曾因举报贪官被割舌的老吏,有为夫伸冤反被囚二十年的寡妇,有年幼时被迫作伪证如今白发苍苍的书生。他们围钟而立,逐一开口:
    “我当年看见知府收银三千两。”
    “我丈夫是被毒死的,不是病亡。”
    “我签那份供状,是因为他们把我女儿吊在井口……”
    每说一句,钟体便裂开一丝。当第一百人嘶吼出“我错了!我不该沉默!”时,火焰自他们口中喷涌而出,化作一道赤色火柱,直冲天际。
    钟魂哀鸣,倒悬之钟缓缓升起,最终在烈焰中熔为黑水,渗入地底。
    那一夜,凉水坡所有人恢复了声音。第一个开口的,是那个五岁的小女孩??她抱着母亲的腿,哭着喊:“娘,我能听见了!我能说话了!”
    全国震动。
    皇帝连夜下诏,宣布废除“禁言律”“谤罪条”,并亲自前往凉水坡祭奠“言魂”。他在钟坑前长跪不起,亲手写下“**声为民本**”四字,命人刻碑立于村口。
    而我,在归途中收到一封匿名信。信纸粗糙,字迹歪斜,却力透纸背:
    >**“谢真人,我是陈德全的儿子。我爹死前,托人藏了一本日记,里面记着一件事??霍承远不是最早的那个。他说,三十年前,有个老太监临死前告诉他:‘静默之法,始于宫中,成于朝堂,传于天下。我等不过是执行者,真正的‘始作俑者’,还活着。’
    >那人姓萧,曾是先帝身边的‘内言监’,专司‘裁剪圣听’。他教会了霍承远如何用药、如何造钟、如何让万人闭嘴。
    >如今,他在哪?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只要还有人觉得‘多言惹祸’,只要还有人教孩子‘夫人请住口’,那个人,就从未死去。”**
    我读完信,久久不能言。
    风从窗缝钻入,吹动案上《永宁实录》的页角,翻到最后一章??那里本应空白,却被不知何人添了一行小字:
    >**“言止于此?不,言始于斯。”**
    我合上书,走向塔顶。
    万民镜中,景象纷呈:南方学子在街头宣讲《补遗录》,北方老兵在坟前朗读阵亡同袍的名字,西陲商队在驿站传抄《实录》片段,东海渔村的孩子们用贝壳串成“名字链”,挂在礁石上,任海浪一遍遍冲刷。
    真话,正在生长。
    可我也看见阴影??某个小镇的私塾里,先生板着脸训斥学生:“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招祸!”;某户人家,母亲捂住孩子的嘴:“这些事,烂在肚子里!”;甚至有官员在奏折中写道:“民间妄议渐盛,恐伤国体,宜加引导。”
    我握紧栏杆,指节发白。
    我们推倒了墙,拆毁了机器,焚毁了邪钟,可**那堵无形的墙,仍筑在许多人心里**。
    几日后,我在“言学堂”授课,讲到“为何要说真话”时,一个少年举手问:“谢奶奶,如果说了真话,会被报复怎么办?”
    教室一片寂静。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缓缓道:“三十年前,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没人回答我。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会。你说真话,可能会丢官、丢财、丢命。但如果你不说,丢的就是良心、是尊严、是一个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
    我停顿片刻,声音提高:“可你也看到了??当千万人一起说真话时,谁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当孩子都学会发声时,沉默的代价,就再也付不起了。”
    少年低头沉思,良久,轻声说:“我明白了。我以后……想当一名言察官。”
    全班掌声雷动。
    那天傍晚,我独自登上塔顶,取出那枚“夫人请住口”的铁牌,轻轻放在万民镜前。镜光流转,竟将铁牌映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浮现出一个说话的人影。
    忽然,镜面一颤,显出一处荒庙景象??庙中无人,唯有一盏残灯摇曳,墙上用炭笔写着一行字:
    >**“萧某在此,恭候多时。”**
    我心头剧震。
    萧姓老太监?他还活着?
    我立即召集裴少卿、陆明远等人,率精锐连夜奔赴地图所示之地??晋西乌岭,一座废弃的“静音庵”。
    庵已倾颓,蛛网密布,佛像蒙尘。我们在地窖发现一间密室,墙上挂满人皮制成的“静言符”,案上摆着一本《噤声谱》,记录着历代被“处理”的言官名单。最令人惊骇的是,角落有一具干尸盘坐蒲团,身穿太监服饰,左手缺三指,面容枯槁,却嘴角含笑。
    尸身旁,留有一信:
    >**“老奴活了八十九年,伺候过四任帝王。我教会他们如何听不见哭声,如何看不见冤骨,如何让天下太平??只要没人说话。
    >霍承远是我徒弟,陈德全是我的棋子,你们……是我的考验。
    >我本可逃,可我不想逃了。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走到这里,看着我的尸体,说一句:‘你错了。’
    >来吧,说出那句话。
    >让我死在真话里。”**
    我站在尸前,沉默良久。
    然后,我开口:
    “萧福安,你错了。你一生都在教人闭嘴,可你忘了??**人天生就会说话,就像草木天生向阳。你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你堵得住嘴,堵不住心。**”
    话音落下,密室梁上忽有灰簌簌落下,竟露出一行早已刻好的字:
    >**“终于……听见了。”**
    干尸嘴角的笑,似乎更深了。
    我们将其火化,骨灰撒入黄河。随水流去的,不只是一个恶人的残骸,更是那段以沉默为荣的旧时代。
    回程途中,林小满问我:“谢奶奶,我们赢了吗?”
    我望着车窗外的春野,农夫在田间交谈,孩童在溪边唱歌,远处山岗上,新立的“言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没有赢。”我说,“但我们走对了路。”
    回到永宁塔,我提笔写下《永宁实录》终章:
    >**“真相不会自动降临,它需要人去挖、去查、去说。
    >沉默可以延续百年,但只要有一人开口,它就注定崩塌。
    >我们不必做英雄,只需做一个人??一个敢说真话的人。
    >夫人,请开口。
    >孩子,请说话。
    >这世间,再没有什么,值得你闭嘴。”**
    写罢,我合上书,推开窗。
    风起,铃响,桂香扑面。
    万民镜静静流转,映照出千千万万个张口说话的人影。
    我知道,素荷说得对??她现在,可以大声说话了。
    而我,也将继续听下去,直到这片土地上的每一缕风,都带着真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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