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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了
柳琴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汗湿的青丝贴在绯红的脸颊和光洁的颈间，眼神迷离，呼吸急促。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猛地颠簸了一下，似乎碾过了一个大坑。
“唔！”柳琴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沈云澈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护在怀中，同时眉头微皱，一丝不悦闪过眼底。
是哪个不长眼的，驾车如此不稳？
也就在这短暂的停顿和混乱中，柳琴似乎从极致的情动中找回了一丝清明。
她微微喘息着，靠在沈云澈汗湿的胸膛上，手指轻轻划过他肩胛骨上一道浅浅的旧疤，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却又异常清晰地问道：
“夫君……你说，我们这样……能走到最后吗？”
她的问题突如其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车厢内原本浓得化不开的暧昧氛围。
沈云澈身体微微一僵，眼底翻涌的情欲似乎也冷却了几分。
他看着怀中眼神带着一丝迷茫和探究的柳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走到最后？他们的“最后”，会是什么样子？
是他在这个乱世中杀出一片天地，而她作为他的女人，享受荣华富贵？
还是……他们都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落得个身败名裂、尸骨无存的下场？
车厢外，亲卫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大人，天色已晚，前方有片树林，地势平坦，是否在此扎营？”
沈云澈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依然锁在柳琴脸上，那双总是带着媚意的眸子里，此刻竟流露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和不安。
这个问题，触动了他心中某个一直刻意回避的角落。
许是，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回答，车厢外负责警戒的亲卫等得抓耳挠腮，不知主帅是没听见，还是另有打算，一时竟不敢再问。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停滞，仿佛连马蹄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相公，你的部下在问你话呢。”
柳琴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沉寂，她从沈云澈的胸膛上微微抬起头。
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也巧妙地将方才那个沉重的问题暂时搁置。
她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和回避，心中那点不安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却又迅速被她掩饰下去。
沈云澈这才仿佛回过神来，深邃的目光从柳琴脸上移开，掠过车帘缝隙，望向渐渐沉入暮色的远山。
北境，夏老将军……这些是他眼下的锚点，是他计划中的关键一步。
至于将来……将来是辅佐夏家登顶，他做一个运筹帷幄的从龙之臣？
还是时势所逼，不得不另寻他路？
人心叵测，世事难料，连他自己也无法完全看透迷雾之后的路。
“那就就地扎营吧。”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将方才那一丝因柳琴问话而起的波澜彻底压下。
罢了，未来的事情，终究要一步步走过去才能看清，思虑过甚，反成负累。
眼下，还是稳扎稳打，稳住阵脚，积蓄力量，才是正道。
命令传下，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马车外的五百多精卫兵训练有素地散开，寻找平坦避风处，清理杂草，搭建帐篷，分工明确，动作麻利。
篝火很快被点燃，噼啪作响，驱散了暮色带来的寒意。
随军的伙夫们架起了行军大锅，没过多久，浓郁的肉香便混合着柴火的烟气弥漫开来，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鼻孔。
这可把那二十名新收编的原山匪馋得够呛。
他们围坐在一处稍远些的火堆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喉结上下滚动，口水几乎要流下来。
“乖乖……这他娘的才叫人过的日子！”小六子用力吸了吸鼻子，满脸陶醉。
“天天有肉吃，顿顿能管饱！想当初在黑风寨，除了大当家他们，咱们能几天见一次荤腥？”
“谁说不是呢。”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以前是疤脸李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此刻也咂了咂嘴，“以前跟着二当家出去‘干活’，抢回来的粮食还得先紧着上头分，轮到咱们，能喝口稠粥就不错了。”
“哪像现在，瞧瞧这肉块，啧啧，比俺过年吃的都实在！”
“要我说，还是沈大人仗义！”另一个瘦高个的山匪压低了声音。
“虽然手段狠了点，但跟着他，起码有活路，有肉吃，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怕被官兵围剿，也不用饿肚子。”
他想起在琉璃城校场上那惊心动魄的半炷香，箭雨擦着头皮飞过的恐惧感犹在，但活下来之后，那碗热腾腾的肉汤，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温暖。
“哼，话是这么说。”一个年纪稍长、神情阴郁的山匪冷哼一声，往火堆里啐了一口。
“官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现在给咱们肉吃，指不定哪天就把咱们当炮灰使了。别忘了赵大当家是怎么死的！”
小六子脸色变了变，瞪了他一眼：“老王头，你少说两句！赵大当家那是自己作孽！再说了，咱们现在是沈大人的亲卫，只要忠心办事，大人还能亏待了咱们不成？”
“你要是还惦记着以前那套，趁早滚蛋！”
那老王头被噎了一下，悻悻地闭上了嘴，只是眼神里依然带着怀疑和不忿。
其余的山匪也大多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微妙。
他们确实被沈云澈的铁血手段和眼前的安稳生活所慑服，但骨子里的桀骜和对官府的不信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
只是那诱人的肉香不断传来，将所有复杂的心思都暂时压了下去，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
“你们在干嘛？”
这个时候，虎彪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几人的身后。
这可吓得几人差点手上的饭碗都没有端住。
“没……没什么？”小六连忙摇摇头，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栗，身子更是发着抖，不敢多言。
其余的人也被吓怕了，这位副将可是铁血手腕，杀人不眨眼，而且这气势，就如同他们是一条被盯上的猎物一般。
极其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