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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章财务的谣言(第1/2页)
洛宸盯着手机，许琪那句“明天一起吃饭吧，我有话要说”像根细针，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戳着。他没动手指回她，只是把机器翻过来，屏朝下扣在桌面上，指节绷紧到泛白。
风从窗缝钻进来，树影摇晃，像一群黑衣人围在窗外。
他起身，走到窗边，手伸过去拽窗帘。夜色浓得像墨汁快滴下来，远处高楼的灯泡模糊成团光，像是被水洇开的地图墨迹。
他喉咙发紧，像是咽下了半截没烧完的炭。窗台上的药瓶被攥得发烫，塑料壳在指腹下咯出几道白印。楼道里电梯叮咚一声，他脖颈后汗毛立了起来。
那扇门还没关严实。
鞋跟敲击地砖的声音停在三米外，接着是纸袋窸窣的响动。他听见自己喉结上下滚了两回，却没应声。阳台晾衣绳晃了晃，半干的衬衫袖子垂下来，在风里荡出个空荡荡的弧。
药片在瓶底互相撞击，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数着呼吸，第七次吸到一半时，指尖开始震颤。不是害怕，是血管里那股劲顶着血压往上涨。楼下孩童追逐的笑声突然拔高，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他望着其中一只落单的鸟，歪斜着坠进对面楼顶的水塔阴影里。
雨要来了。空气里铁锈味越来越重。
他松开药瓶，掌心在裤缝蹭了两下。指纹留在瓶盖边缘，像圈不太规则的年轮。
果然，第二天一早，林棠冲进办公室，脸色发青。
“总裁，网上疯传我们财务造假。”
洛宸眉头皱起，“什么？”
“有人曝光了伪造审计报告，还有你和高管密会的照片。”林棠语气急促，“热搜爆了，投资方开始撤资，媒体全扑过来了。”
洛宸沉默了几秒，拿起手机拨通宇墨号码。
“查IP。”
“已经在做了。”宇墨声音低沉，“初步判断是专业团队操作，IP集中在东南亚，伪装得很深。”
“尽快定位源头。”
电话挂断后，他看向林棠：“让公关部立刻启动危机机制，先稳住市场情绪。”
“明白。”
林棠刚走，许琪的信息就来了：“别担心，这些谣言撑不过三天。”
洛宸看着这行字，胸口突然堵得慌。
她怎么知道的？
下午，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所有高管都到场。大屏幕上的舆情数据不断刷新，气氛越来越沉。
“这次攻击太精准了。”法务总监开口，“时间点选得好，伪造证据也天衣无缝。”
“这不是普通网络抹黑。”洛宸扫视一圈，“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商业狙击。”
宇墨站在角落点头，“我已经联系境外情报网，正在追踪资金流向。”
“资金？”林棠愣住，“你是说……有人砸钱推这件事？”
“不排除这种可能。”宇墨淡淡回应。
洛宸低头翻资料，忽然注意到那份伪造审计报告上的一个编号。他眯眼输入系统比对。
屏幕亮起时，蓝光在林砚的镜片上跳了一下。编号浮出来那刻，他无意识攥住鼠标，塑料外壳发出轻微咯吱声。
半年前的事了。许氏财团的加密文档里，这个编号曾嵌在第三页报销明细末尾。当时他盯着它看了十七秒，最后还是点了下一页。
“操。”他突然把椅子蹬开，金属滚轮在地板划出刺耳声响，“老吴，调三个月前的服务器日志。”
茶水间的微波炉正发出叮响，咖啡机咕噜吐出褐色液体。隔着磨砂玻璃，能看见吴明晃荡的后脑勺，像颗蔫在椅背上的卷心菜。
键盘敲击声突然停住。“哥，你确定要看这个？”吴明的声音带着鼻音，像是感冒没好透，“这串码……和半年前那个批文编号，格式一模一样。”
林砚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指甲边缘泛起青白。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数字在跳，23:47，距离上次心跳过速发作还差三分钟。
他心头猛地一沉。
“宇墨。”他低声叫了一声，“查这笔资金最终流向。”
“好。”
会议结束，人陆续离开，只剩洛宸一个人坐在原位。
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在许琪和祁宴之间来回跳动。
她到底知道多少？
晚上，餐厅安静，灯光柔和。许琪穿一件深灰高领毛衣，头发随意披散，眼神平静得不像她的样子。
“你知道网上那些事了吧？”她先开口。
“嗯。”洛宸放下筷子，“你怎么看？”
“不过是有人想借题发挥罢了。”她轻轻搅动汤碗，“你不用太在意。”
“可他们伪造的证据，几乎和真的一模一样。”洛宸盯着她，“甚至用了我们内部系统的编号。”
许琪的手顿了一下。
“你在怀疑我？”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他声音不大，但眼神压人，“告诉我，祁宴是不是真的死了？”
空气凝住了。
她没回答，只缓缓放下勺子。
“你还记得那天地铁站吗？”她忽然换话题，“我说你衣服在说话。”
洛宸点头。
“其实，不只是你的衣服。”她抬手，指尖擦过他的袖口，“是你整个人，都在发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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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你已经被盯上了。”她低声说，“从你接手这个项目开始。”
洛宸心一震。
“所以，你是来保护我的？”
许琪沉默几秒，才点头，“算是吧。”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有些事，”她站起身，抓起外套，“说出来，只会让你分心。”
说完，她走了。
洛宸坐在原地，很久没动。
第二天一早，洛霖发来消息：
“我在东郊数据中心找到一段远程访问记录。”
“有人用我们的服务器制造假账目痕迹。”
“手法极其专业，不是普通黑客能做到的。”
洛宸看完直接打电话过去。
“你能不能恢复那段数据？”
“可以。”洛霖的声音透着疲惫，“但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这段数据，牵扯到的不止是我们。”
“还有谁？”
“许氏。”
洛宸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马上发给我。”
几分钟后，他打开那段数据。
画面是一段加密通讯记录，对话双方身份不明，但其中一方提到了“并购案”、“境外账户”、“反向洗钱”等词。
另一方则明确表示：“确保洛宸不会发现。”
她盯着信纸右下角那串墨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边缘。雨滴砸在窗框上的声音突然密集起来，像谁在敲打节拍器。字母缩写是X.S.C.，三个墨点连成的三角形微微倾斜，像是要从纸上滑下来。
桌边药瓶被攥得发烫，金属外壳硌进掌心纹路里。这字迹她太熟了，熟到胃部突然抽搐了一下。记忆里的钢笔尖总悬在稿纸上方两寸处，等风掀动窗帘时才落笔，洇出几粒不规则的墨斑。
窗外梧桐枝桠晃得厉害，树影爬过墙面裂缝，在字母缩写上掠过一道暗痕。她忽然松开手，药瓶撞上桌角发出闷响。玻璃窗映出她的侧脸，瞳孔正在收缩，血压计显示舒张压升了十七毫米汞柱。
许氏核心代码。
洛宸心跳加快。
他终于明白，这场风波，不是单纯的商业攻击。
而是有人早就埋好了雷。
只等他踩上去。
他立刻拨通宇墨电话。
“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资金链出来了。”宇墨语气冷淡，“一笔来自境外匿名账户的资金，在并购案公布后迅速流入国内，通过多家空壳公司中转，最后汇入了一个私人账户。”
“谁的？”
“暂时无法确认。”宇墨停顿一下，“但我查到，这家空壳公司在半年前，曾经和许氏有过短暂合作。”
洛宸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许琪昨晚的眼神。
她早就知道。
但她不说。
“继续查。”他说，“我要知道这笔钱的真正来源。”
“明白。”
挂断电话后，他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旧档案。
三年前，许氏与祁宴旗下公司的合作记录。其中有一笔未公开的资金往来，金额刚好五亿，和这次并购案前期投资额完全一致。
他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往外冲。
他必须再找许琪谈谈。
这一次，不能再让她逃避。
深夜，他站在许琪公寓门口，按了很久门铃，才听见脚步声。
门开了，她穿着睡衣，眼里带着倦意。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洛宸没废话，直接把那份资金流向图谱递给她。
“解释一下。”
许琪接过，看了几眼，神色没变。
“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洛宸声音冷静，“这些钱，为什么会流进许氏关联账户？”
许琪沉默几秒，抬头看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我？”
“如果你是清白的，就不会隐瞒这么多事。”
“我不是隐瞒。”她声音轻了下来，“我是保护你。”
“用谎言？”
“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更伤人。”
“我不怕。”洛宸上前一步，“我只想知道，祁宴是不是还活着。”
许琪看着他，眼神复杂。
良久，她终于开口：
“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只会让你更痛苦。”
她说完，转身关上门。
屋里传来锁舌咔哒一声。
洛宸站在门口，拳头慢慢攥紧。
外面风很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他忽然想起那天地铁站，许琪靠在他耳边说的话：
“你衣服在说话。”
现在，他终于听懂了。
那不是一句玩笑。
是他整个人，都被操控了。
就像一枚棋子，正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