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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心碎一地
他将同意书拍在护士台上，语气里带着不耐烦的催促。
沈月书站在献血室门口，看着护士准备的针管，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她曾以为的爱情，她拼命维护的婚姻。
此刻都化作了这冰冷的针头，要从她身上抽走最后一丝温度。
去温暖另一个女人的生命。
医生看着顾延舟来回踱步的焦急模样，又看看沈月书苍白如纸、眼神死寂的脸，摘下口罩揉了揉眉心。
作为从业二十年的老医生，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家属，但像顾延舟这样，为了情人逼迫妻子献血，甚至不顾妻子身体状况的，还是头一次见。
这男人眼里只有里面那个女人和孩子，完全没注意到他妻子额角的绷带。
没注意到她被拽得踉跄的脚步。
没注意到她眼底那片死灰般的绝望。
RH阴性血有多珍贵，他比谁都清楚。
可就算再珍贵，也不该用这种近乎掠夺的方式，从另一个虚弱的病人身上抽取。
他看着顾延舟对着护士大吼“动作快点”，看着沈月书麻木地伸出胳膊，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
医学能拯救生命，却无法拯救人心。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办公室，决定私下给血站再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就算不为沈月书，也为了那个被迫来到这个世界、父亲却如此凉薄的孩子。
献血室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顾延舟焦急的呼喊。
沈月书看着针头扎进自己的血管，红色的血液顺着管子缓缓流出，滴入那个标着“孟笑可”名字的血袋里。
她没有哭，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
仿佛那流淌的不是她的血。
而是她对顾延舟最后一点残存的、名为“爱情”的幻想。
献血室的白炽灯在沈月书头顶发出低鸣，针管刺入皮肤的刺痛感顺着静脉蔓延。
顾延舟站在她身边，手指不耐烦地敲着不锈钢床沿，看着血袋一点点被染红，像是在验收一件商品。
无耻的欺骗与荒谬的“友谊”“老公，这是在做什么呀？”沈月书眨着“无辜”的眼睛。
指尖紧张地攥着白色床单，纱布下的伤口随着心跳隐隐作痛。
“为什么要抽我的血？”
顾延舟蹲下身，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指腹蹭过她手背上的针管。
“傻丫头，抽血对身体好，能促进新陈代谢呢。”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手术室的方向。
“里面躺着的是孟笑可，你的好朋友，她以前救过你的命，你忘了？”
沈月书的睫毛剧烈颤抖了一下，几乎要维持不住“失忆”的表情。
救过她的命？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欠了孟笑可这条“命”？是孟笑可在她孕吐时送来的“安胎药”。
还是在她实验关键期“不小心”打翻的培养皿？
“我……我不记得了。”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
“我有这样的朋友吗？”
“当然有啊！”
顾延舟立刻接话，像是早就备好的台词。
“你大学做实验时差点被试剂灼伤，是笑笑冲上去把你拉开的！你还说要一辈子记着她的恩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