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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洛杉矶；初夏的阳光炙烤着伯班克区的街道。
彭磊站在一栋略显陈旧的四层小楼前，抬头望着斑驳的招牌-「星辰视觉特效」。
玻璃门上的灰尘让公司名字显得更加模糊，门口停着几辆老旧的皮卡，显然这家公司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推门而入，前台的接待员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过期的杂志，见到有人进来，她懒洋洋地抬头。
「抱歉，我们不接新项目了，公司正在...」
「我知道。」彭磊打断她，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支票，「叫你们老板出来，我要买下这家公司。」
接待员盯着支票上的数字，眼睛瞪得溜圆：「这...我这就去叫威尔森先生！」
半小时后，星辰视觉的创始人兼CEO，马克·威尔森。
一个五十多岁丶头发花白的男人，坐在会议室里，手指颤抖地拿着那张1000万美元的支票。
「你...认真的？」马克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们上个月刚被银行催债，帐上只剩三十万美金，连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彭磊环顾四周，墙上还挂着几幅褪色的电影海报，都是些不知名的B级片。
他走到一台电脑前，随手点开一个未完成的特效demo；那是一段粗糙的机械恐龙动画，但动作捕捉和材质渲染的技术细节却相当扎实。
「我要的就是这个。」彭磊关掉文件，转身直视马克，「你的团队有50个特效师，其中32个参与过《指环王》的粒子特效，还有8个是从工业光魔跳槽来的——虽然是被裁掉的。」
马克的脸色变了：「你怎麽知道这些？」
「因为你们的简历还在LinkedIn上挂着。」
彭磊笑了笑，「而且，你们去年给宝马做的那条GG，动态追踪技术比DigitalDomain的版本快了20%。」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亚裔青年探头进来。
「老板，渲染农场又宕机了，我们得...」他猛地看到彭磊，愣住了。
「李浩，对吧？」彭磊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你在SIGGRAPH2006上发表过实时流体模拟的论文。」
年轻人瞪大眼睛：「你读过我的论文？」
「不仅读过，」彭磊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还想让你带队开发一套新的动作捕捉系统，预算1000万美元，期限六个月。」
李敏浩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技术参数：「这是要开发实时面部捕捉？现在全行业都还在用标记点。」
「所以才是机会。」彭磊转向马克，「1000万是买断价，但我可以保留你5%的技术股。条件是所有核心团队必须签五年竞业协议。」
马克的手指在支票上摩挲：「能告诉我为什麽选中我们吗？以你的资源，完全可以收购更成熟的公司。」
彭磊走到窗前，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华纳片场：「看到那栋楼了吗？工业光魔刚拒绝了我的项目，说24个月做不出我要的效果。」
他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但我知道，你们的地下室里藏着什麽。」
马克和李敏浩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你们偷偷开发的无标记点捕捉系统，」彭磊继续道，「虽然还不稳定，但已经比市面上的技术领先一代。」
李浩声音惊讶丶诧异：「这不可能，我们从来没对外展示过。」
「上个月17号凌晨三点，」彭磊看了眼手表，「你们用这个系统完成了27秒的测试片段。虽然渲染崩溃了四次，但最终效果...确实令人惊艳。」
马克猛地站起来：「你监视我们？「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功课。」彭磊收起手机，「现在，选择权在你们手上。接受我的报价，或者...」
他指了指窗外，「下周继续接洗发水GG。」
会议室陷入沉默，只有老旧空调的嗡嗡声。
李浩突然开口：「如果我们加入，能获得多少研发自主权？」
「百分之百。」彭磊毫不犹豫，「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所有专利归公司，但发明人享有署名权和15%的收益分成。」
马克长叹一口气，将支票轻轻放在桌上：「我需要和团队商量。」
「当然。」彭磊走向门口，「不过提醒一下，」他停顿一下，「我，是唯一愿意为你们的'失败项目'买单的人。」
当会议室门关上时，李浩小声说：「老板，他说的那个系统，我们上周才突破关键算法...」
马克望着窗外的夕阳：「我知道。问题是，他是怎麽知道的？」
与此同时，楼下的彭磊接起一个电话，用中文说道：「谢谢，人找到了...对，就是当年北理工那个天才...」
挂断电话，彭磊抬头看了眼星辰视觉斑驳的招牌笑了笑。
…………
第二天下午，彭磊在三石影业的临时办公室（华纳借给他的一间会议室）签完了收购协议。
华纳的法务总监詹姆斯·科尔在一旁监督，时不时用复杂的眼神打量这个年轻的中国导演。
「彭先生，」詹姆斯忍不住开口，「我必须提醒你，这家公司的债务状况很糟糕，而且他们的技术专利大部分已经抵押给银行了。」
「债务我会还清。」彭磊头也不抬地签着文件，「至于专利，他们真正值钱的技术根本没申请，比如李浩的那套实时渲染算法。」
詹姆斯皱眉：「你怎麽确定这些技术有价值？」
彭磊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得让这位资深律师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赌呗，赌赢了皆大欢喜；输了，损失点钱。」
第三天上午，彭磊站在星辰视觉（现在改名为「三石数字工坊」）的会议室里，面对一百多名忐忑不安的员工。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麽，」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这个中国佬是不是又来割韭菜了？」
几个员工忍不住笑出声，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三件事。」
彭磊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所有人的薪资上调20%；第二，下周会有两千万美元的新设备到货；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指向角落里的李敏浩，「我们要在12个月内，做出让工业光魔都羡慕的特效系统。」
掌声雷动中，彭磊注意到几个老特效师偷偷抹了抹眼角。
马克走过来，声音哽咽：「你知道我们撑了多久吗？整整两年没有电影项目，只能接洗发水GG...」
「现在你们有了。」彭磊递给他一份文件，「《2012》的预付合同，特效预算4000万美元；用我们自己的技术做。」
当所有人沉浸在欢呼中时，彭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保尔森的简讯：
「CDS开始暴涨，你的5亿已经变成7.3亿。顺便问一句，你怎麽知道贝尔斯登那两个基金会爆仓？」
彭磊锁上屏幕，望向窗外。而他的棋盘，才刚刚摆好第一颗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