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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什么呢？！”
钟淑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水泥地上，溅开细小的水痕。她纤细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一张小脸瞬间苍白。
“这是我乡下来的表哥！我家多大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挤得下吗？这家是最便宜的旅馆了……应国平，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田弘亮被应国平甩开，踉跄一步才站稳。
他抬手用力擦掉嘴角渗出的血丝，眼神阴沉得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着应国平，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呵！淑英，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长相俊俏对你千好万好的对象？呸！就这德性？”
“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还疑神疑鬼！难怪你爸妈死活看不上眼！这种货色，趁早分了干净！”
“哥！你别说了！求你了！”钟淑英急得直跺脚，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慌忙去拉田弘亮的胳膊，试图阻止他火上浇油，另一只手胡乱地在脸上抹着，泪水却越擦越多。
田弘亮低头看着她这副慌乱又委屈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那点情绪又被更深的阴郁覆盖。
他反手握住钟淑英的手腕，语气斩钉截铁：“哭什么！不值当！哥回头给你介绍更好的！这种没担当、没脑子的男人，不要也罢！”
应国平脑子嗡嗡的，真的是误会？
看着钟淑英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他心头那点刚硬的怀疑和愤怒，瞬间被汹涌的怜惜和内疚冲垮了，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乱。
“淑英，淑英你别哭了……是我混蛋！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应国平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道歉，试图靠近她。
叶正青*应国明：……
一旁的叶正青和应国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无言以对的荒谬。
一头雾水的应国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眼神落在钟淑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突然出声，粗粝的嗓音像块石头，猛地砸碎了应国平呜呜咽咽的忏悔：
“老三，你对象……这肚子，得有三个月了吧？跟我家你嫂子怀铃铛那时候的月份差不多大。你搞大人家的肚子，到现在都没跟爸妈透个气儿？！”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应国平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整个人却像被冻住了，难以置信地瞪着二哥，又茫然地看向钟淑英的腹部，结结巴巴地反驳：“二、二哥！你胡说什么呢？！淑英……淑英的肚子才两个月！才刚显怀！是我……是我想赚到钱给她买三转一响让她风风光光进门才没爸妈说的。”
“放屁！”应国斌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带着过来人的笃定和恨铁不成钢的恼火，“你嫂子生了两个娃！是不是三个月我能看走眼？两个月？两个月根本显不出什么！铃铛现在三个月，肚子才这么大。你自己看看，这像两个月的样子？”
空气瞬间凝固了。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身体晃了晃，全靠田弘亮用力扶着才没倒下。
她抬起泪眼，看着应国平那张震惊、茫然、逐渐开始动摇的脸，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
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冰冷：“呵！说到底你根本从来就没相信过我，要不是你当初跪着发誓说一定会娶我，给我和孩子一个家。我我也不会拖到现在……”她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如同冰锥般的话：
“我明天就去打掉……”
“不行！不能打！”钟淑英那句“打掉”的话音未落，应国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声音因极度恐慌而劈了叉，“你忘了医生说的话了？！”
医生说了她身体受寒严重，宫体受损，极难受孕。
这次若是打掉，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再怀上孩子了！
钟淑英被他激烈的反应惊得浑身一颤，随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软软地靠在田弘亮肩膀上，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呜咽。
应国平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谁说的谁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一边是对象，一边说亲哥。
他该信谁？
“呵！”田弘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尽轻蔑的冷哼，他斜睨着应国平，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现在知道急了？不打掉？留着以后被人指着脊梁骨骂野种、杂种吗？”
他不再看失魂落魄的应国平，双臂一用力，直接将钟淑英打横抱了起来，“走！哥送你回家！”
“淑英！”应国平如梦初醒，嘶喊着就要追上去。
“老三！你给我站住！”应国明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拽住他的胳膊，旁边反应过来的应国斌也赶紧上前帮忙拦住。
应国明脸色铁青，压低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你冷静点！有点出息行不行？别被个女人的眼泪牵着鼻子走！”
应国斌也皱着眉，语气凝重地补充：“老三，虽然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但二哥这双眼睛看孕肚从没走过眼！她那肚子，绝对不止两个月！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被人下套了？”
“下套？我能有什么值得别人下套的？！”应国平眼睁睁看着田弘亮抱着钟淑英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急得直跺脚，却挣脱不开两个哥哥的钳制，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那说不准就是要找个人接盘？”应国斌眉头拧得更紧，“我在乡下插队那几年，什么腌臜事没见过？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别人做不出的！冷静下来想想，那孩子，真是你的种吗？”
应国平被问得一滞，不确定的迟疑道：“是……是我的……”
“是你个头！”应国明再也压不住火气，爆了句粗口，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应国平后脑勺上，力道不小，打得他一个趔趄，“你是猪脑子啊？！老子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喝得烂醉如泥的人，那玩意儿根本起不来！起不来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