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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转瞬即逝,难得的清闲片刻让谢长安差点生出慵懒之心,忘了还要去见帝君和善齐上仙这两件事。
她问了主殿门口的小仙童,得知善齐上仙尚未出关,便先行去了钧天宫。
上回远远路过,已是穷极想象的华景,如今近看端详,方才发现人间帝王的宫殿,也不过沾了些许相似的巍峨,若说玄奇幻梦,光影琉璃,依旧远不及这天界仙宫十之一二。
在她看来,昔日那位老皇帝的贵妃已是人间难得的绝色,可眼前引路的仙娥,竟也丝毫不逊当年的贵妃,又有了鬓间冰花,袖边流光的点缀,丰容神采更胜三分。
只是后来她重回故地,听说安史之乱后,天子携贵妃出逃未久,贵妃竟就背负罪名,被迫自裁,余下宫人死的死,散的散,侥幸存活的皆被老皇帝带入蜀中,后来又跟着返回长安,千里迢迢,坎坷受罪,归来时已不足半数,若当年小郑跟着贵妃去了,也未必能平安活下,可见覆巢之下无完卵。
思忖之间,仙娥已将她带到侧殿,帝君应该是要在此处召见,只是上座空空,人还未至。
“灵均姐姐先在此稍候片刻,那边有座席饮子,可随意歇息,我便在外门守着,有事喊我就行。”
仙娥柔声慢语,向她行了一礼,又徐徐往外走去,风姿缥缈。
偌大侧殿,光可鉴人,头顶竟还是苍穹星宿图,二十四星宿被囊括其中,熠熠生辉,如观实景,谢长安仰起头,一时竟给看住了,直到轻微动静传来,她循声望去,方才看见面前多了一人。
清雅疏朗,流云远山,头上甚至未着玉冠,只以木簪挽起固定,唯独那一身气度,绝不似寻常仙人,但也不像她想象之中珠光宝气高高在上的帝君,倒更像白龙鱼服的凡间贵胄。
她收敛心神,恭敬行礼,目不斜视。
“灵均拜见帝君。”
“许久不见,你倒有些不一样了。”
对方也未曾端坐在那玉座上俯瞰她,反是缓步走来,闲话家常一般。
这话可以是随兴而出,也可以是意味深长,她没有贸然接口,只是静静等待下一句。
“先前我要送你灵力修为,让你少走些弯路,你拒绝了,如今却自己跑去归墟,还将境界又升回来,是终于想通了吗?”
谢长安沉默片刻,脑海已转过无数念头。
帝君与灵均显然是旧识,但这关系到底是深是浅,又有什么瓜葛,为何从未听棹月墨城或祝玄光提起过?
最终,她选择了模棱两可也是最无懈可击的表现,先叹了口气,一脸欲语还休,然后才道:“多谢帝君关怀,灵均也不知从何说起。”
寒景帝君笑了一下:“罢了,你先时浑浑噩噩,一蹶不振,如今倒是振作起来了,那先前说要为本君做事的话,也还算吧?”
谢长安沉默了。
她现在是真想把灵均本尊抓出来,摇着对方脖子问你究竟有几重身份,怎么现在又成了帝君的耳目?!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真正的灵均早就烟消云散,她顶着灵均的躯壳,还得继续在这里硬着头皮表演一个在几方夹缝中生存的仙使。
“帝君有命,灵均自然在所不辞。”
“我要你下凡,去五霞天,做三件事。寻一样东西,杀一个人。”
帝君负手踱步,步履缓慢,神色闲适,怎么也不像在说正经事,倒像是在问她这道菜是红烧好还是油煎好。
“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干。过几日便是钧天琼宴,你若不想入琅嬛仙府历练,本君也可直接给你授箓,但你若是想要旁人心服口服,也可入仙府一趟,届时封仙授箓,更加名正言顺,也可予你更多重任。”
谢长安事先也曾想过这位帝君召见自己所为何事,可能性最大的,自然是询问沧溟上仙借剑之事,毕竟沧溟身份特殊,更因他与帝君关系不协,一举一动更备受关注,其次也有可能问问她与墨城的关系,调侃两句,又或者问问坤舆碎片的事。
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灵均从前还有一重私下为帝君做事的身份,两人之间甚至还有过某种合作或协议,这份关系显然谁也不知晓。
眼下无法细想,她只能见招拆招。
“敢问帝君,方才三件事,只说了两件,要杀的人,与要找的东西,又是什么?”
“要找的东西,名为陆离,形如玉石,色泽光彩照人,它本身也是法宝,当年仙乱被我因故遗落五霞天,凡间修士境界不足,此物于他们无用,应该还遗失在某处,没有被用掉。”
“世上形如玉石的法宝不计其数,帝君能否告之详情?”
“它若单独作为一件法宝,可以弥补造意不足,你若上手,就能察觉。但它若是作为炼材,则可,启动坤舆,拓印大罗仙宝。”
坤舆?
谢长安蓦地抬头。
这是她进来之后头一回直视这位帝君。
对方也正望着她,天生多情的眼睛如蒙着一层桃花水,望谁都深情三分,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谢长安一人,也只容得下谢长安一人。
帝君专注的凝视,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谢长安知道自己能抗住,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抗住。
她还不知道灵均与帝君的关系到底有多深,贸然对视,很容易露出破绽。
所以她很快垂首,避开视线。
帝君道:“第三件事,便是毁去五霞天的点仙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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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微微一震。
帝君:“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待你从琅嬛仙府出来,想好了,再来答复也不迟。要你杀的人,到时候也会一并告诉你。”
谢长安迟疑片刻,还是问道:“点仙谱一去,犹如断去五霞天桎梏,此事干系重大,便是灵均应下了,单凭一己之力,也未必能做到。”
帝君:“届时我自然会给你找来帮手,也会赐你无上法宝。”
谢长安:“多谢帝君,且容灵均三思。”
她见对方没反应,躬身拱手行了礼,便要退出。
对方冷不丁问:“沧溟和墨城,你更喜欢哪个?”
谢长安抬头,半晌无语,看似愣住。
帝君居然还冲她眨眨眼:“或者,你更喜欢我?”
谢长安:“灵均惶恐,我与两位仙君都没有瓜葛。”
帝君:“这么说,你是两个都喜欢?”
他越这样说,谢长安反倒从暧昧的言语中品出些许弦外之音。
“帝君的意思,是指派其中一人,与我前往五霞天?”
帝君笑吟吟:“也不必非得是其中一个,你若都喜欢,我便让他们陪你一起。”
谢长安没有接这话,只沉吟道:“如今神阙朝晖在即,人人都想求帝君青眼,灵均先前错过许多,如今再想追赶,却是困难不少,还请帝君容我先将琅嬛仙府的难关度过再来答复。”
帝君:“也罢。听说墨城送了你不少好东西,沧溟又借了你一把上好的剑,本君就再凑个趣,也送你一件法宝,祝你此去旗开得胜,一鸣惊人。”
他伸手召出一把手掌长短的玉梭,轻轻一点,玉梭旋即变成三尺来长的细剑,又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最后分出数十把,又被他拂袖收拢,重归于一。
“此剑名为碎星痕,虽还够不上大罗法宝,也是难得的灵物,你此番入琅嬛仙府,必也少不了动手,且拿着用吧。”
帝君挥挥手,剑就自动落在她手上。
“本君还有事,你去吧。”
他方才问“你更喜欢我”时还温声细语,柔情蜜意,很容易让人生出错觉,眼下语气就变得敷衍许多了。
但谢长安也一刻不想在此地多留,闻言立时告退。
刚回到无为宫,还来不及喘口气,又有仙童来报,说善齐上仙已经出关,让她过去一趟,谢长安顾不上整理思路,只得又去主殿。
善齐上仙知道帝君刚刚召见她,自然要问原因,谢长安正好也想听听他有何说法,便如实相告,只隐去灵均与帝君从前的关系。
对方听罢,静默许久,方才叹了口气。
“我先前还想劝你不要急于封仙,但既有了帝君召见这一出,怕是你非去不可了。”
谢长安:“灵均愚钝,正要请教仙君。”
善齐:“你从归墟回来,境界提升,修为恢复,自然是好事,但操之过急,境界不稳,易生变数,我炼了一炉清心丹,正可辅以修行,若你愿静心闭关数百载,自然境界稳固,大罗有望,但如今神阙朝晖在即,再让你闭关,却是来不及了。”
谢长安:“琅嬛仙府内难关重重,我亦忐忑不安。”
善齐:“帝君既想用你,想必不会坐视你折在里面,你若能在里面得遇机缘,也不算坏事。后头丹房有些新炼的丹药,对你此番试炼兴许有些帮助,你可过去自取,有不懂的,丹房小童自会为你讲解。”
谢长安忙谢过,又顿了顿,还是决定请教他:“仙君,帝君让我办差,又让我在沧溟与墨城两位上仙之间选,依您看,可是有何深意?”
善齐:“帝君心思深如重渊,非我所能揣测。不过,他从前倒是颇爱戏弄人心,兴许这次也是与你玩笑罢了。”
也就这几句话,对方不再多言。
谢长安只得谢过告退,又去丹房取了些丹药,回到自己屋里。
今日两番召见,虽连短短半个时辰都不到,实则其中蕴含讯息太多,她用手指蘸了水,先在墨玉桌面写下几行字——
灵均,寒景,过往交集,关系存疑。
灵均,墨城,故旧同源,非敌非友。
寒景,墨城?
“你在写什么?”
一缕魂光弯腰探身过来,看她在桌上写的字。
他连着几日过来片刻已成规律,能够难倒不少人的无为宫禁制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但这样的语气与动作,说明此刻必是李承影的性情占了上风。
虽然李承影也好,祝玄光也罢,都是同一个人,但一个代表过去与私心,一个代表历经岁月磨砺后的大局为重,本就差异很大。
就如眼前这样一个倾身向前的动作,换作“师尊“,必是做不出来的,唯独李承影与她在长安城相处过日日夜夜,连姐姐都能毫无障碍叫出口,又因魂魄融合,分明已是一人,却性情凌乱,不复从前单一,时而思绪跳脱,时而行止稳重,起初她还有些不习惯,但几日下来,反而觉得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李承影没有消失,祝玄光也没有消失,从九垓到山海,由天涯至幽冥,阅尽风尘,遍受摧折,即便拦在面前的还有无数难关,可此刻能够见到完完整整的他,能得享片刻安宁静好,谢长安已感至幸。
于是她抬首,星眸半弯。
“你来得正好,这几人的关系,恐怕得重明上仙出马才能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