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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虽然程知节知道兵力悬殊,却果断的否定了儿子的提议。
因为他心里明白,己方与突厥不同。
突厥都是百战之兵,无论是结阵御敌还是单打独斗又或是混战群殴,都是个中好手,压根不用考虑调过来会怎样,甚至不用专门去安排。
而己方几乎全是灾民,只有结阵才有一战之力。
若调过来,不惟凤岗山的阵势需要重新排列,自己这边也会陷入混乱,不拿出一些时间,根本恢复不了秩序。
而颉利可汗是不会给自己留下重新结阵的时间的。
程处默道:
“可是将军,颉利把对面兵马调过来后,足有十五六万人,仅凭五万灾民,根本抵挡不住啊。”
程知节用力捏了捏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愁容。
防守方向来都是如此被动,看着人数差不多,打起来却捉襟见肘。
因为攻城的可以毫无顾虑的集中兵力攻击一点。
防守的却不能把兵马窝到一块。
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语道:
“天快黑了,再撑住一波,今天就没事了。”
回头瞅了一眼打扫战场的灾民,挂着一脸的痛惜,咬着牙摇头道:
“这该死的赵晨,说粮草辎重什么都有,害的老子啥也没带就来了。到了才知,他是除了竹子啥都没有,就是有点弓矢箭弩,也不至打的如此窝火呀。”
程处默伸着脖子,朝突厥那边望了望道:
“将军,他们那并不是很开阔,摆那么多人摆的开嘛?”
程知节翻了个白眼:
“看不出来,你小子竟然也会动脑子了。不过没用,刚才他们已试出了咱们的破绽,以后肯定会轮番攻击的。
若论战力,同样五万人,咱们都未必能挡住。
所以,他大可以把人马分成三波轮流攻击,这样几轮下来,累也把咱们累死了。
好在天色已晚,他们已没那么多时间了。
你也别在这待着了,赶紧回去吧,若有空,就去问问房相,咱们的辎重什么时候到,哪怕先送点刀枪了也好啊。”
程处默应了一声,极不甘心的走了。
隐约中,程知节听到儿子念叨着:
‘本以为能砍几个突厥兵,结果成了传令兵,早知道就不留下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唉,怎的跟老子一样,老想着厮杀呀。老老实实继承个爵位他不香嘛。”
颉利好似也发现了时间上的问题。
仰头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他的面色逐渐沉重。
作为攻击方,他确实有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优势,却也存在着不善夜战的短板。
不睡觉是可以忍一忍的,摸着黑打仗,却没法忍。
那是真瞎真死人呀。
考虑再三,感觉强行再打一波,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倒不如收兵回营,好好歇息一晚,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想到这里,他皱着眉头,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已是一片狼藉的断坡,回头吩咐道:
“今日暂且到此吧,传令下去,不必回营,就在谷口歇息便可,免的明日又要奔波。”
见颉利可汗走了,已经撸起袖子准备以身殉国的程知节不禁一脸的懵逼。
什么情况,说好的集中兵力死磕周原呢?
咋那边的没过来呢,这边的就先回去了。
正在那纳闷,有军士来报,长安送来的辎重到了。
当下也顾不得想颉利为啥发神经了,连忙安排人手去搬兵器。
因不明敌情,他不敢离开,只好派人找房玄龄,让问问那个两个时辰就能赶到的尉迟敬德死哪去了,怎的天都黑了还没来。
房玄龄过的也不安生,虽在山洞,没有亲临战阵,可是,儿子呀,亲生的,嫡长的,就在周原。
一下午站起来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就没安生过。
宋笃赫本想着一开战就回现代躲躲,没曾想却被房玄龄拴在了大唐,也是提心吊胆了一下午,生怕程知节不给力,再让突厥人杀过来。
直到周原那边喊杀声停了,心里才算踏实了一些,瞅着六神无主的房玄龄道:
“房相,你就老实坐一会吧,放心,你儿子肯定没事的。”
房玄龄皱眉道:
“宋家小子,休要胡说,老夫担心的是江山社稷,是前方战况。”
宋笃赫瞟了一眼天空,见两架无人机都悬在半空,心中更加踏实了几分。
用大拇指在其它手指的关节处装模作样的点了几下,故作高深的道:
“嗯,据我掐算,令郎,唉!反正你也不关心,我还是不多嘴了。”
房玄龄本是奉命来武功调研情况补充物资的,压根不用待在这里。
之所以不肯走,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儿子在这,他不放心。
至于唱些高调,文人嘛,还是中书令,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听到事关儿子,房玄龄养气功夫练的再好,也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
“如何了?你刚才不是还说他没事嘛?”
宋笃赫指了指天上:
“我现在也没说他有事呀,只是想告诉你,他在操控无人机呢。”
“你!”
房玄龄知道被耍,却安心了不少。
是啊,这玩意都在飞,还飞的那么稳,儿子肯定不会有事。
若不然,哪还有功夫捣鼓这玩意,早撒丫子跑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摇着头道:
“你呀,老夫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宋笃赫道:
“咋说都行,不过你得给我解解惑,刚才听着对面打的热闹,怎的突然就停了呢?”
房玄龄苦笑道:
“我一直陪你在此,你都不知,我如何知道。”
话到此处,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语道:
“莫非是看着天快黑了,所以收兵回营了。”
宋笃赫摇了摇头:
“我若是颉利,才不会在此时休息,一定继续攻击周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嘛,这点道理都不懂,也好意思做大汗。”
房玄龄眯着眼想了想,皱着眉头道:
“这不应该呀,颉利久经战阵,深通韬略熟知兵法,岂会不明白这点道理,除非,他有非歇着不可的理由。”
宋笃赫道:
“莫非,是想麻痹我们趁夜偷袭?”
房玄龄摇头道:
“不像,若我军在平地扎营,或许有这个可能,可我们都是扎在断坡上,居高临下不说,下面还无遮无拦,视野极其开阔,若来夜袭,岂会看不到他们。他是沙场宿将,不可能犯这种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