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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心中有恨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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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裹挟着沙尘掠过玄冥边境的青石镇,李櫖蹲在自家破旧的屋檐下,用树枝在地上划着数字。十二岁的少年指节冻得通红,却全神贯注地计算着今日私塾先生布置的算术题。远处传来马蹄声时,他并未在意——青石镇虽地处边境,这些年北唐与玄冥摩擦不断,但商队往来、士兵巡逻已是常态。
    直到刺鼻的硝烟味钻进鼻腔,李櫖才猛地抬头。只见北方天际腾起滚滚黑烟,凄厉的哭喊穿透呼啸的风声。他扔下树枝,朝着自家豆腐坊跑去,却被迎面撞来的邻居王婶死死拽住:“别去!北唐军队打进来了!”
    “我爹娘还在店里!”李櫖拼命挣扎,指甲在王婶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但王婶的力气大得惊人,她哭着将少年死死搂在怀里:“晚了,都晚了……”
    等李櫖挣脱束缚冲进镇子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豆腐坊所在的街道已成一片火海,断壁残垣间,躺着几具身着北唐军服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着燃烧的木头焦糊味。李櫖发疯般在废墟中翻找,终于在坍塌的柜台下发现了父亲的尸体——那具平日里坚实的身躯此刻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旗杆。
    “爹!”李櫖扑过去,却被人从背后拎起。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北唐士兵狞笑着揪着他的衣领:“小崽子,还想给老子咬文嚼字?玄冥人没一个好东西!”说着,另一只手举起明晃晃的长刀。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传来:“住手!上头说了,不许滥杀无辜!”士兵啐了一口,将李櫖狠狠摔在地上。少年的额头磕在石块上,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模糊了视线。但他仍死死盯着那些北唐士兵的背影,将他们盔甲上的纹路、腰间悬挂的玉佩,甚至每个人走路的姿态,都刻进了脑海。
    当晚,李櫖在乱葬岗找到母亲的尸体。她蜷缩在一堆尸体下方,怀中还紧紧抱着半块未卖出的豆腐。月光洒在母亲苍白的脸上,李櫖颤抖着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痕,却摸到一手黏腻的血痂。
    “我记住了。”少年对着夜空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记住你们每个人的样子了。”
    青石镇在战火中化为废墟,李櫖成了孤儿。他拒绝了邻村远房亲戚的收养,在废墟中搭起简陋的茅草棚,靠着挖野菜、捡烂菜叶度日。白天,他穿梭在瓦砾堆中寻找尚可使用的物品,晚上就躲在草棚里,在木板上刻下那些北唐士兵的特征。
    三个月后的清晨,一支玄冥军队进驻青石镇。为首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看着满目疮痍的镇子,眉头紧皱:“北唐这群畜生!传令下去,征调民夫修缮房屋,每日管两顿饭。”
    李櫖混在应征的流民中,跟着队伍来到军营。他被分配到伙房打杂,负责劈柴烧火。起初,他恨不得趁人不备在饭菜里下毒,但很快意识到这样做只会白白送命。于是,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将仇恨深深埋进心底。
    “这小子倒是机灵。”一天,伙夫头老周拍着李櫖的肩膀,“跟着我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李櫖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给老周递上刚烧开的热水。但转身时,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冰冷——老周腰间的玉佩,和当年杀害他父亲的北唐士兵如出一辙。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櫖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和隐忍,逐渐在军营站稳脚跟。他记住了每个军官的喜好,知道谁爱喝烈酒,谁爱吃甜食,甚至连将军每天晨起要喝三盏茶的习惯都牢记于心。同时,他也在暗中收集着关于北唐军队的情报,从士兵数量到布防位置,点点滴滴都记录在茅草棚的墙缝里。
    玄冥与北唐的战争陷入僵持,双方在边境展开拉锯战。李櫖所在的军营时常接到调令,在各个据点间奔波。一次,他随队伍前往前线运送粮草,亲眼目睹了战场的残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味。但这些对李櫖来说,都比不上看到北唐军旗时心中燃起的熊熊怒火。
    “小崽子,发什么呆!”老周踹了他一脚,“还不快去搬粮草!”李櫖低着头,默默将一袋袋粮草扛在肩上。突然,他听到几个北唐俘虏的对话。
    “听说北唐皇帝要派新的将领来,这人手段狠辣,玄冥怕是要吃大亏。”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这人就是当初下令血洗青石镇的罪魁祸首!”
    李櫖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刺破了粮袋。他强忍着冲动,若无其事地继续搬运。当晚,他偷偷潜入俘虏营,用匕首抵住一个士兵的喉咙:“告诉我,那个将领叫什么名字?驻扎在哪里?”
    俘虏吓得尿了裤子,将知道的信息全说了出来。李櫖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毫不犹豫地割断了他的喉咙。看着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只有复仇的快感。
    回到军营,李櫖开始制定计划。他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很难接近那位将领,但他可以等待时机。他继续在军营中隐忍,同时不断收集情报,等待着那个能让他复仇的机会。
    三年过去,李櫖从一个瘦弱的少年长成了身形挺拔的青年。凭借着出色的表现,他被提拔为将军的贴身侍卫。这是个危险的职位,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但李櫖知道,这也是他接近复仇目标的最佳途径。
    将军名叫耶律雄,是玄冥的一员猛将,性格暴躁,手段残忍。他对李櫖的表现很满意,常常将他带在身边。李櫖则一边小心伺候,一边暗中观察耶律雄的一举一动,寻找着他的弱点。
    一次,耶律雄在醉酒后吐露真言:“北唐那帮杂种,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尤其是那个狗皇帝派来的新将领,我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李櫖心中一动,知道耶律雄对北唐的新将领也充满仇恨。他决定利用这一点,挑起双方的矛盾。
    李櫖开始在军营中散布谣言,说北唐的新将领正在策划一场大规模的进攻,目标就是耶律雄的军队。同时,他还伪造了一些北唐军队的书信,故意让耶律雄的亲信“发现”。
    耶律雄果然中计,他暴跳如雷,立刻下令整顿军队,准备迎击北唐。李櫖则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断激化耶律雄的怒火。他知道,只要耶律雄与北唐的新将领发生冲突,他就有机会混水摸鱼,接近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就在李櫖以为计划顺利进行时,意外发生了。一名北唐的细作潜入军营,发现了李櫖伪造的书信。细作将此事报告给了北唐的高层,很快,一封密信就传到了玄冥军营中。
    “有人在军营中制造混乱,意图挑起事端。”密信中写道,“此人极有可能是北唐的奸细,务必严查。”
    耶律雄接到密信后,立刻展开调查。李櫖感觉到了危机,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暴露。但他没有慌乱,而是提前做好了准备。他将自己收集的情报全部藏好,同时在军营中散布消息,说这是北唐的离间计,目的是破坏玄冥军队的团结。
    然而,调查越来越深入,李櫖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一天深夜,几名士兵突然闯入他的房间,将他五花大绑。“好你个奸细!”领头的士兵恶狠狠地说,“竟敢在军营中兴风作浪!跟我们走!”
    李櫖被带到耶律雄面前。他看着耶律雄阴沉的脸,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耶律雄咆哮着,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李櫖身上。
    李櫖强忍着疼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将军,小人冤枉啊!小人对将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奸细?这一定是北唐的阴谋,他们想借将军之手除掉小人!”
    耶律雄半信半疑,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轻易杀掉李櫖。于是,他下令将李櫖关入大牢,继续调查。
    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李櫖并没有绝望。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认,耶律雄就拿他没办法。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摆脱困境,继续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大牢的日子并不好过,李櫖每天都要忍受着饥饿和酷刑。但他咬紧牙关,始终没有松口。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证明自己清白,同时又能继续复仇的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一天,玄冥军队遭到北唐的突然袭击,军营一片混乱。李櫖所在的牢房守卫也被调去支援,只剩下一个老狱卒看守。李櫖抓住这个机会,用事先藏好的刀片割断绳索,击退老狱卒,逃出了大牢。
    他不敢在军营久留,连夜逃进了深山。在山中,他遇到了一群同样对北唐充满仇恨的山匪。这些山匪得知李櫖的遭遇后,决定收留他。李櫖知道,这是他重新开始的机会。
    在山匪中,李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开始策划对北唐军队的袭击,带着山匪们在边境地区神出鬼没,给北唐军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同时,他也在不断打听那个北唐新将领的消息,等待着复仇的最佳时机。
    随着对北唐军队袭击次数的增加,李櫖在山匪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但他并没有被权力冲昏头脑,始终牢记着自己的复仇目标。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次,山匪们在袭击北唐的一支运输队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运输队里装的不是粮草,而是一批神秘的货物。货物被严密包裹,上面盖着北唐皇室的印章。李櫖意识到,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他决定打开货物查看,却遭到了山匪首领的反对。“这些东西我们碰不得!”首领说,“北唐皇室的东西,一旦被发现,我们都得死!”但李櫖坚持要打开,他觉得这可能与他的复仇计划有关。
    最终,李櫖说服了首领。当他们打开货物时,所有人都惊呆了——里面装的竟是玄冥的军事机密!李櫖立刻意识到,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人在故意挑起北唐与玄冥的矛盾,而他,很可能只是这个阴谋中的一颗棋子。
    李櫖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复仇计划是否还有意义。但很快,他就坚定了信念——无论真相如何,他都要为父母报仇,为青石镇的百姓讨回公道。
    为了查明真相,李櫖决定深入北唐内部。他伪装成一名商人,混入了北唐的都城。在都城,他四处打听消息,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北唐皇帝的贴身太监。
    李櫖用重金贿赂了这个太监,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北唐与玄冥之间的战争,是北唐的一些权臣为了谋取私利而故意挑起的。他们勾结玄冥内部的势力,制造矛盾,从中获利。而那个北唐的新将领,就是这些权臣的走狗。
    李櫖愤怒不已,他没想到自己的仇恨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黑暗的阴谋。但他也明白,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他能揭露这个阴谋,就能让那些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开始收集证据,同时与玄冥的一些有识之士取得联系。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证据公之于众时,却遭到了权臣的追杀。
    权臣们派出了大量杀手,在北唐都城的大街小巷追杀李櫖。李櫖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和身手,一次次化险为夷。但杀手们越来越多,他渐渐陷入了绝境。
    最终,在一座破旧的寺庙里,李櫖与那个北唐的新将领展开了生死对决。新将领手持长剑,冷笑着说:“小子,你以为你能逃得掉?乖乖受死吧!”
    李櫖握紧手中的匕首,眼神坚定:“你杀了我的父母,毁了我的家园,今天,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两人激战在一起,剑光闪烁,刀影交错。李櫖虽然武艺不如新将领,但他心中的仇恨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拼命攻击,毫不退缩。新将领渐渐被李櫖的气势所震慑,开始露出破绽。
    抓住这个机会,李櫖猛地扑上去,将匕首刺进了新将领的胸膛。看着新将领眼中的恐惧和不甘,李櫖心中的仇恨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但他知道,这还不是结束,他还要揭露那个巨大的阴谋,让所有的罪魁祸首都受到惩罚。
    李櫖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回到了玄冥。他将证据呈交给了玄冥女帝杨莉莉,女帝杨莉莉大为震惊,立刻下令彻查此事。经过一番调查,北唐与玄冥之间的阴谋终于被揭露,那些权臣和内奸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战争结束了,青石镇也开始重建。李櫖回到了故乡,看着曾经熟悉的街道逐渐恢复生机,心中感慨万千。他在父母的坟前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下了他们的名字。
    “爹,娘,我为你们报仇了。”李櫖跪在坟前,泪流满面,“青石镇也回来了。我会好好活下去,让这里重新变得繁荣。”
    从此以后,李櫖留在了青石镇,帮助乡亲们重建家园。他不再是那个满心仇恨的少年,而是成为了一个心怀正义的男子汉。每当有人问起他的过去,他总是笑着摇摇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櫖常常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他知道,心中的伤痕永远无法完全愈合,但他学会了放下仇恨,用另一种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而那段“心中有恨不要声张”的日子,也成为了他生命中最深刻的记忆,时刻提醒着他,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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