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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孙家里人来人往。
今天是商户过来交税的日子。
穿着军装的兵士们守在门口，厅堂正中摆着一张红木大桌，傅南城的副官正坐在那里，旁边放着钱箱，还有记账的士兵。
孙家的主事人，孙德安在帮着忙碌，跟前来交税的商户们寒暄。
就在这忙乱之中，陈凤阳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孙德安瞧见了他，笑着迎上去：“陈掌柜，可是来交税的？”
陈凤阳咧嘴一笑，摆了摆手，“德安兄，误会了，我今天可不是来交税的。我是来跟你们孙家，说说一桩陈年旧事。”
孙德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不知陈掌柜说的是？”
陈凤阳清了清嗓子，“你们孙家，可还记得江秋月这个名字？”
一听到这三个字，孙德安脸色瞬间郑重起来，“当然记得！江女士是我们孙家的大恩人！”
“那就对了。”陈凤阳满意地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那是我的太太，可惜啊，红颜薄命，已经过世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本泛黄的账本，在孙德安面前晃了晃。
“这是秋月临终前留给我的。她说了，要是哪天我们家的钱庄实在经营不下去了，就拿着这个账本，去找上面记着的人家，他们都会帮忙的。”
孙德安接过账本，匆匆翻了几页，当看到那熟悉的笔迹和淮南大水时的记录时，他的手微微一颤。
他对陈凤阳的态度立刻温和了许多，将账本合上，双手递了回去。
“陈掌柜，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需要家父定夺。只是不巧，家父今日有事外出了。”
“哦？那孙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
陈凤阳追问。
孙德安看了下挂钟上的时间：“应该很快了。”
此刻，孙天河正坐车去了大帅府。
苏玉婉知道了孙天河来的意图以后，就笑着朝楼上喊道：“暖暖，你孙爷爷来找你啦！”
“嗯啊！”
楼上传来小丫头清脆的回应。
暖暖正撅着小屁股在四周的房间里一个个地找。
小兜兜也不知道去哪玩了，已经好几天不在家了。
她把几个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连床底下都看了，还是没见那个小身影。
看来是还没回来。
暖暖有点失落，当听到楼下的呼喊，便蹬蹬蹬地跑下了楼。
“暖暖小姐。”
孙天河看到暖暖下来，笑着将一个精致的食盒递了过去。
苏玉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开口问：“老爷子，您怎么对我们家暖暖这么上心？”
孙天河的目光落在暖暖身上，“她亲生母亲在世的时候，对我们孙家有天大的恩情。”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病能莫名其妙的好了，很有可能就跟暖暖有关。
虽然他也无法理解这是什么原因，但自从暖暖在他身上赶走一些坏味道了以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暖暖小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食盒的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层层做成小兔子模样的桂花糕。
她开心的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就亮了，“孙爷爷，又香又甜，好好吃啊！”
孙天河笑道：“好吃就多吃几块，到时候我差人再给你送过来。”
暖暖吃完嘴里的一口，忽然抬嗅了嗅小鼻子，“孙爷爷，你今天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好多好多小鸟在叽叽喳喳唱歌的味道！”
孙天河听完，大笑起来：“哈哈哈！暖暖小姐真是神了！我家里啊，正好养了好多会说话的鹦鹉，可不就是整天在唱歌嘛！”
他弯下腰，笑眯眯的说道：“暖暖小姐，既然你都闻到了，那不妨就跟着我回家去，亲眼看看那些会唱歌的小鸟，好不好？”
一听到有会说话的小鸟，暖暖的眼睛顿时亮得像星星，她转身拉了拉苏玉婉的衣角：“大娘，可以吗？”
苏玉婉笑着点头：“跟着你的孙爷爷，大娘放心，去吧！”
孙天河笑着点头，跟苏玉婉点头告辞，拉着暖暖的手上了门外自家的车子。
……
暖暖跟着孙天河刚走到正厅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德安兄，我以前的太太江秋月，脑子就是有点问题，当年救你们孙家花光了家里的钱，可她人一走，这烂摊子全留给了我！”
陈凤阳的声音。
陈凤阳一直在正厅里等着孙天河回来，他说这些就是想从孙家这里讨到足够多的好处。
暖暖的小脚步瞬间顿住了，小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那个爹爹的声音。
她已经告诉自己，那是以前的爹爹，和现在的暖暖没有关系了。
可每次听到他的声音，肚子就觉得饿，身上会冷，心口就觉得很害怕。
孙天河低头看暖暖，声音放得很轻：“他是不是你的亲爹爹？他是不是以前对你很不好？”
他昨天派人去查了，知道了个大概。
暖暖小小的脑袋点了点，抓着孙天河衣角的手指捏得紧紧的，转身就想往回跑。
孙天河却轻轻拉住了她，指了指正厅里的陈凤阳，“暖暖小姐，你真的要走吗？这个人，正在里面说你娘亲的坏话，说她做善事是别有用心。”
暖暖的脚步停下了，抬起小脸，大眼睛里全是紧张和无措，“可是……我该做什么呀？”
“你是你娘亲的女儿。”
孙天河蹲下来，“虽然她不在了，但你要替她证明，她是个好人，她的心是干净的。”
暖暖看着孙天河的眼睛，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对，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就当娘亲不在了，她也要保护娘亲的名声。
她用力点头，慢慢的松开孙天河的手，鼓足了全身的勇气，蹬蹬蹬地跑进了正厅。
“你在乱说！我不允许你说我娘亲的坏话！”
她红着一双眼睛，朝着陈凤阳大声的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