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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是我亲自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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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让人先去休息吧,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林安?看着许少瑜,“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想问的,休息之后随时都可以问。”
    “好,多谢前辈。”
    等许少瑜离开,林安?才开口。
    “你这丫头,今日是高兴疯了吗?也不看看时候。”
    “我们这般突然出来,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接受的时间,絮絮叨叨的说那么多,也不怕人家接受不了。”
    叶知瑾笑着,“我太开心了嘛,娘,我有好多话想对你们说啊,真的,好多好多。”
    “这里很多人都欺负我......
    雪后初霁,晨光微透,西山别宫的檐角垂着冰棱,晶莹如玉。苏沉音立于院中梅树下,手中握着一卷新抄的《启智录》残篇,指尖轻轻抚过纸面,仿佛在触碰一段段被尘封却未曾熄灭的记忆。她已不再批阅奏章,也不再听政议事,可这世间风起云涌,终究还是顺着山间小径,悄然叩响了她的门扉。
    一名年轻婢女匆匆而来,递上一封密信,封口无印,只以青丝缠绕三匝??那是钦案司最隐秘的传讯方式。苏沉音接过,拆开,目光缓缓扫过字迹,神情未变,唯眼底掠过一丝深不可测的波澜。
    “周景安现身长安城外三十里驿站,身负重伤,昏迷前留下一句话:‘铜钱十二,皆归原位。’”
    她将信纸置于炉火之上,火焰吞没墨迹的瞬间,唇角竟浮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十二枚铜钱,是当年影鸦组织联络死士的暗号,每一枚对应一名核心成员的身份与位置。癸酉、甲戌、乙亥……直至壬午。十年前,她亲手埋葬了其中九人;如今,最后三枚终于开始松动。
    “林骁。”她唤道。
    片刻后,廊下脚步轻响,林骁自雪地中走来,黑袍裹身,眉梢凝霜。他已年近五旬,鬓角染白,然双目依旧锐利如刀。“夫人。”
    “去查京城内外所有供奉西域佛像的寺庙,尤其是那些香火冷清、僧侣稀少却占地广阔的。另派人盯住礼部档案房??最近三个月,有无人调阅先帝年间皇子入籍记录?”
    林骁顿了顿:“您怀疑有人要重演当年之事?”
    “不是怀疑。”她望着炉中余烬,“是他们从未停止。”
    她闭目片刻,似忆起什么:“守松昨夜托人送来一份名录,是他在皇史?整理旧档时发现的。七名幼年夭折的宗室子弟,生辰竟全与《九子命谱》所载吻合。更巧的是,这些孩子的母亲,都曾在慈云庵待产或祈福。”
    林骁瞳孔微缩:“调包并未止于那一夜?”
    “那场大火只是开端。”她睁开眼,目光如刃,“他们用二十年布一个局,等的不是权力更迭,而是血脉混淆、真伪难辨。一旦时机成熟,便可拥立‘正统’,颠覆江山。”
    风穿庭而过,吹动她素色裙裾。她缓步走入书房,取出一只檀木匣,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青铜钥匙,纹路奇特,形似双蛇交尾,中央嵌有一粒暗红宝石。
    “这是裴照临终前交给我的东西。”她说,“他说,若有一天天下将乱,而乱源出自‘庙堂之上的假神’,便以此钥开启太庙地宫第三层密室。”
    林骁低声道:“可太庙地宫历来只有皇帝能进,且需三把钥匙合一??一把在帝王手中,一把由宗正卿保管,最后一把……据传早已遗失。”
    “它没有遗失。”她轻抚钥匙,“它一直在等待真正看懂它的人。”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窗外忽传来一阵孩童诵书声,清脆如铃: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苏沉音嘴角微扬:“这是我让村学教的第一课。”
    林骁却皱眉:“但眼下局势,恐怕容不得我们慢慢启蒙民心。”
    “正因为不能,才更要坚持。”她转身执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名字:**柳念归、周景安、守松**。
    “一人治世,一人破局,一人守史。这才是裴照当年布局的真正用意。他早知我无法永掌朝纲,故留下三条线,互不相交,却共维平衡。”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守松亲自赶来,脸色苍白,手中捧着一块烧焦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见“壬午”二字。
    “找到了。”他声音沙哑,“京郊净心寺地下,挖出一口石棺,棺内无尸,唯有这件信物和一张人皮地图??标记的是皇宫水道系统,以及……通往东宫寝殿的暗渠入口。”
    空气骤然凝滞。
    苏沉音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远处书院方向,柳念归的学生们正在操练队列,喊着口号:“明是非,守公义,为民请命,虽死不惧!”
    她忽然问:“柳念归何时回京?”
    “明日午时,陛下召其述职。”
    “通知他,入宫之前,先来见我。”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柳念归便已抵达西山。三年陇西历练,让他褪去了少年书生气,眉宇间多了几分铁血沉淀。他一身青衫依旧朴素,腰间却多了一柄短剑,剑鞘刻着“正心”二字。
    “学生拜见先生。”他跪地行礼,动作恭敬却不卑微。
    苏沉音扶他起来,递上一碗热姜汤。“喝完再说。”
    他一饮而尽,额上沁出汗珠。她看着他,忽道:“你还记得你母亲说过的一句话吗?”
    他怔住:“哪一句?”
    “她说:‘若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从根上烂了,不要想着推倒重建,要想怎么让它重新长出好根。’”
    柳念归呼吸微滞:“您怎么知道这句话?”
    “因为她也是这么说我的。”苏沉音平静道,“她是我的侍女,名叫阿芸。十九年前冬夜,她在慈云庵替我护产,亲眼看见两个婴儿被人调换。她拼死抢回一个,就是你。另一个……被带走了。”
    柳念归猛地抬头,眼中震惊如雷轰顶。
    “你以为你是谁的孩子?”她盯着他,“你以为你为何会被选入昭华书院?为何我会对你寄予厚望?因为你本就是皇室血脉??先帝第七子,真正的嫡出皇子,排行第九,属‘壬午’之命。”
    寒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良久,柳念归才艰难开口:“所以……我不是柳家子?我是……苏砚的亲弟弟?”
    “是。”她点头,“你们同父异母,皆为先帝之子。当年太后欲立己出幼子为储,联合影鸦策划调包,意图废长立幼。我识破阴谋,提前安排双胞胎同时出生,制造混乱,趁机保住苏砚,并将你送出宫外,交由忠仆抚养。阿芸为此付出性命。”
    柳念归双膝缓缓落地,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时机未到。”她俯身看他,“如今,有人要重启‘九子命谱’,伪造新的‘真命天子’。他们已经有了人选??一个容貌酷似先帝、精通礼仪典制的年轻人,已在净心寺秘密训练三年,只待东宫突遭‘意外’,便可借‘血脉觉醒’之名登基。”
    柳念归咬牙:“我要揭发他们!”
    “不行。”她摇头,“你现在若站出来,只会被视为篡位者。证据不足,人心未定,反而会引发动荡。你要做的,不是争身份,而是守住道。”
    她取出那枚青铜钥匙,交到他手中:“拿着它,今日入宫述职后,前往太庙。午时三刻,当日影落在蟠龙柱第三圈纹路上时,插入地宫密室锁孔。你会看到一样东西??一本写满真相的《玉牒补遗》,还有裴照留下的最后一道手令。”
    柳念归颤声问:“如果……我打开了呢?”
    “那就意味着,你选择了承担责任,而非复仇。”她说,“你可以选择毁掉一切,也可以选择重建一切。但记住,真正的王者,不在血统,而在担当。”
    他握紧钥匙,指节发白,最终重重叩首:“学生……愿承此任。”
    午后,紫宸殿内,苏砚端坐龙椅,听取各地巡按御史汇报。柳念归列席末位,神色沉静。当提及陇西水利成效显著、百姓自发修渠灌溉时,苏砚含笑点头:“此乃国家之幸,朕心甚慰。”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慌张闯入:“启禀陛下!东宫突发火情,太子受惊晕厥!”
    满殿哗然。
    苏砚霍然起身:“太医何在?太子如何?”
    “已救出,暂无大碍,但……但太子醒来后言语混乱,自称‘非帝王之后,乃凡人之子’,并哭喊要见‘娘亲在柳家村’!”
    群臣面面相觑,有人窃语:“莫非……太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苏砚脸色铁青,正欲下令彻查,忽听殿外一声朗喝:“臣有要事启奏!”
    众人回头,只见柳念归手持文书步入大殿,身后跟着两名钦案司密探,押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僧人。
    “此人为净心寺主持弟子,昨夜被捕。经审讯供出,十三年前,其师曾接受贵妃贿赂,参与调换两名男婴??一名是当今太子,原为农户之子;另一名,则是真正的皇孙,现流落民间。”
    举座皆惊。
    苏砚怒极反笑:“荒谬!凭一介疯僧之言,岂可动摇国本?”
    “不止如此。”柳念归展开卷轴,“这是从净心寺地下挖出的《伪嗣录》,详细记载了当年交易过程,包括银两数目、接应路线、甚至……贵妃产后用药清单。”他抬眸直视苏砚,“陛下,若您不信,可命太医查验太子耳后是否有朱砂痣??那是农户家族世代相传的标记。”
    苏砚浑身一震。
    片刻后,太医回报:“确有红痣一颗,形如米粒,位于右耳后侧。”
    殿内死寂。
    苏砚缓缓闭眼,良久,低声问:“那……真正的太子呢?”
    柳念归沉默片刻,道:“或许,他已经死了。或许……他还活着,只是不愿回来。”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孩子,可能就是他自己。
    当晚,太庙钟声三响,地宫开启。柳念归独自持钥而入,穿过幽深长廊,终于来到第三密室。石台上,摆放着一部泛黄的手稿,封面题字苍劲有力:
    《九子命谱?终章:归真》
    他翻开第一页,只见开篇写道:
    “吾观天象,知未来有劫。非外患,非兵灾,而在人心崩坏、真假颠倒。故设三局:一局藏真,二局掩伪,三局启智。唯启智者不死,方可破局。”
    落款日期,正是裴照去世前三日。
    与此同时,漠北边关,周景安拄着断刀站在雪山之巅,面前是焚毁的密寺废墟。他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疤痕,形状宛如帝纹图腾。风雪扑面,他仰天大笑,笑声悲怆而决绝。
    “我本无名,何必称王?我只求一人安宁,万家灯火。”
    他将最后一枚铜钱抛入深渊,转身走入风雪,身影渐渺。
    数月后,新任巡按御史柳念归巡视江南,在一座女子书院前驻足。孩子们齐声诵读《启智录》第一章,声音清亮:
    “人生而平等,不分贵贱男女。智慧不应锁于深闺,真理不应藏于庙堂……”
    他站在阳光下,久久未语。
    而在西山别宫,苏沉音正坐在梅树下写字。笔锋稳健,墨迹清晰:
    “六十年风雨,半生忍辱负重。我不求青史留名,只愿后来者不必再走我的老路。光明不在高台,而在每一个敢于睁眼看世界的人心中。”
    写罢,她放下笔,抬头望向远方。
    春阳正好,山花烂漫。
    风起时,一片花瓣飘落纸上,恰好盖住了“苏沉音”三字。
    从此,世上再无太后,也无圣母。
    只有传说,在岁月中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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