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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观星台双劫-破晓的锋芒(第1/2页)
辰的“内鬼”事件，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帝丘推行新历的热情上。
质疑、嘲讽、暗中抵制如同藤蔓般滋生。
颛顼面临的压力陡增。
然而，这位以铁腕著称的帝王，眼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燃起更炽烈的决断之火。
“疑云蔽日，非真理之过，乃宵小作祟！”颛顼在议事厅中，声音斩钉截铁，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
“重！予信尔之能，亦信天理昭昭！即日起，于帝丘最高之台，筑观星台！集圭表、窥管（原始观测仪器），以尔之草案为基，行最终校验！
予将亲临，与尔共观天象！真理何惧验证？此乃定鼎乾坤之举！”
命令如山！
黎调动大批兵卒和工匠，日夜赶工。
帝丘最高处的夯土台基上，一座以巨木为架、黄土夯实、铺设平整石面的简易观星台迅速拔地而起。
黎的精锐卫队将观星台围得水泄不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长矛如林，弓弩上弦，气氛肃杀得如同战场。
反对派势力则在暗中疯狂鼓噪，将“登高窥天”渲染成“亵渎星辰，必遭神罚”的疯狂之举，试图煽动民众恐慌。
校验之日，终于来临。
暮色四合，苍穹如墨，繁星渐次点亮，如同镶嵌在黑丝绒上的钻石。
观星台上，巨大的圭表石座冰冷矗立，打磨光滑的玉质圭尺在火把映照下反射着幽光。
重手持原始的窥管（中空竹管或骨管），神情肃穆，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要将整个灵魂都融入那片深邃的星空。
颛顼端坐于后方特设的席位，玄玉钺置于膝上，面色沉静，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阶下，玄圭、羊舌度等代表，黎及其麾下将领，以及被允许观礼的少数官员，屏息凝神，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重深吸一口气，摒弃所有杂念，开始按照草案流程，观测关键星象位置，并指挥助手精确测量春分点应有的日影长度（需借助特制的灯烛模拟日光方位）。
万籁俱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测量者报数的低沉嗓音。
时间流逝。
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助手反复测量，报出的数据却与草案推算值存在明显偏差。
一次，两次……偏差非但未减小，反而有扩大趋势。
助手的声音开始发颤。
玄圭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尖利：
“天意！天意昭昭！重正谬法，触怒星辰！此象乃神罚之兆！帝！速止此逆天之举，复我祖法，方可平息天怒啊！”
反对派代表随之鼓噪，人群骚动起来，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神罚！是神罚！”
“快停下！惹怒天神了！”
黎拔钺怒吼：“肃静！再有喧哗者，斩！”
士兵刀枪并举，寒光闪烁，但民众的恐惧如同潮水，难以遏制。
就在混乱将起、重心神剧震的刹那，重心神微分，一个趔趄，手下意识扶向旁边的圭表基座以稳住身形。
就在手掌触及那冰冷石座的瞬间，一种极其细微的、非自然震动的“虚浮”感，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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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重瞳孔骤缩，失声厉喝。所有焦虑困惑瞬间被一种极致的专注取代。
他猛地蹲下身，不顾仪态，双手在圭表巨大的石质基座边缘急速摸索。
果然！在基座与夯土台基的接合处，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夯土有细微的新鲜松动痕迹。
他运足目力，甚至能看到几粒不属于此地的、棱角分明的细小碎石屑。
“圭表被动过！”重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混乱的观星台上，
“基座被撬松，致其倾斜！观测有误！有人坏我圭表！”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黎眼中凶光大盛，厉吼：“控住所有工匠、守卫！一个不许走脱！”
卫兵如狼似虎扑向负责建造和维护观星台的相关人员。混乱中，几名工匠和守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几乎与重发现圭表被动的同时，观星台下阴影中，一名黎事先埋伏的亲信如鬼魅般疾奔而至，附在黎耳边急速低语几句。
黎虎目圆睁，爆射出骇人的精光，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狰狞。
他猛地看向人群中同样因圭表变故而惊疑不定的羊舌度，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羊舌度！尔这奸贼！哪里走！”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扑出。几名精锐亲卫紧随其后，刀光霍霍。
羊舌度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敏捷，转身欲逃，却被黎如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肩膀。
他杀猪般嚎叫起来：“冤枉！火正大人！冤枉啊！”黎毫不理会，从他怀中粗暴地扯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细小物件——一枚精致的、刻有商羊氏族徽的骨哨。
同时，一队亲卫将颛顼身边掌管营造记录的低级小吏巳（正是之前袖口沾染香料的伍长）押上来。
羊舌度面如死灰，瘫软在地。黎石钺压颈，声如寒冰：“招！主谋是谁？否则，碎剐了你！”
死亡的恐惧彻底击垮了羊舌度，他涕泪横流，嘶声尖叫，只为求一线生机：“是……是鬼臾区！是司典大人鬼臾区！
他……他是九黎遗老！颛顼帝登位时他假意归顺，实则怀恨在心！他……他怕新历一成，重正大人精研星图，会发现他偷偷刻在帝丘总星图西南角的一块骨片上的……九黎‘龙兴秘地’的星位坐标！那是九黎遗脉最后的希望！
他……他不能暴露！所以……毁参翁骨片、嫁祸参宿族、构陷辰、收买巳吏破坏圭表……全是他的主意！
我只是……只是听命行事！玄圭……玄圭的数据本就是假的！是他按鬼臾区指示提前伪造的！参宿族是无辜的！饶命啊！”
“鬼臾区？！”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这位掌管典籍、德高望重的老臣，竟是隐藏最深、策划一切的幕后黑手？
颛顼怒极反笑，声音却冷得让灵魂冻结：“好！好一个九黎遗忠！藏得好深！黎！”
“在！”黎声如洪钟。
“即刻点兵！包围鬼臾区府邸！擒此逆贼！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帝王的怒火，如同九天雷霆，轰然降临。
混乱的观星台上，重已指挥工匠紧急校正圭表基座。
当正确的数据被报出，与草案推算完美吻合时，星空无言，却以最璀璨的光芒，为历经磨难的真理投下了庄严的一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