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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家哥俩受刑的当天,南京监察院院长于右任收到了王银多参事的检举信。他戴上老花眼镜看了又看,实在不敢相信……只有在小说演义中能够看到的匪夷所思的怪事儿竟在现实中发生了。他不断摇晃着须发花白的脑袋,唏嘘再三、恼怒不已。为了慎重起见,他秘密遣派了监察院得力人马,速到河南省原武县及古寨葫芦庄访查;并向有关法律部门调取了“红匪先遣队长高三辈阴谋暴动案”的相关上报存档材料。结果是查访的情况与信中检举的情况十分吻合。他皱着眉头审视着案桌上的查访报告和“红匪暴动”案卷,气得老肺差点儿爆炸、肚皮阵阵发麻……“真是千古奇冤!民国天大的政治笑话!耻辱哇!党国的耻辱哇!”这位民国元老捋着花白的胡须感慨不已。他感叹过后,带着书信材料径直来到总统府见委员长。
“娘希匹!竟有这等怪事儿?!”委员长看了材料、听了汇报,气得满口国骂,瘦脑门上青筋膨胀起来,像一个吃了兴奋药片的抑郁病人,在正面墙上悬挂着故总理孙文画像宽大的办公室里,低着脑袋背着双手快速地来回踱起步来。蜡打的木质地板连续发出“嘎嘎吱吱”的响声……他猛地抓起办公桌上一只水杯,“嘭”的一声,发泄似的摔碎在光滑的地板上。监察院长于右任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立即从屁股还没暖热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一双惊诧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这位性情暴躁难以捉摸的党国领袖。
听到像微型炸弹爆炸的声音,从门外慌慌张张冲进来几个握着手枪穿着蓝色制服的年轻人。当看到室内地板上一只水杯的碎片,尴尬地愣住了。委员长余怒未消不耐烦地反掌向这几个目瞪口呆的特殊人员呼扇了几下,他们立即把家伙塞进腰里躬身倒退了下去。
“愚弄党国!十恶不赦!”委员长拍着桌子咆哮起来,他围着插着*****、堆满案牍的办公桌转了一圈儿,向监察院长于右任尖着嗓子吼叫道:“马上电告河南省军政长官刘峙,立即逮捕肇事人犯,格杀勿论!”
于右任得到当今“皇上”蒋委员长的“圣旨”,随即就把在“匪案”上签了名字的官员一个不漏地电告给坐镇河南的刘峙将军。在电告上特别注明:蒋委员长有令:立即逮捕以上人犯,格杀勿论!
刘峙接到电令不敢怠慢,立即就派他的中将副官连夜带领精干人马在开封逮捕了钱魁。又把高升到省府任副秘书长的、以前的胆小的原武县长逮了起来。接着把高升到省府副议长的那个病恹恹的麻子议长也抓了起来。这个麻子议长上任不到三天,就住到了开封专为官僚服务的医院,免费好吃好喝、免费用着好药养起病来。
刘峙火速派出一队精悍的宪兵押着那个麻子议长,让麻子议长带路和辨认肇事人犯,星夜开到原武县城,把日夜等待高升的那个白胖傲慢的法官、和即将高升的那个瘦高个子检察官,没费多大气力就逮着绑了起来,验明正身对上名字儿,就地“格杀勿论”崩了脑袋。那个舞文弄墨的文案师爷,刚刚升任该县议长还没多长时间,听到风声吓得就在他的寓所上吊自杀了。
紧接着宪兵押着麻子议长,开始搜捕双手沾满黑蛋和灾民鲜血的屠夫警头儿。
那个原武县没有鼻子、少了半个耳朵的屠夫警头儿,已经接替了他表弟的职务,荣升为原武县的县长。他的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保镖接替了他的职务,升任为原武县的警察局长。
宪兵押着麻子议长搜遍了县衙和屠夫警头儿的住处,又搜遍了屠夫警头经常混迹的妓院、大烟馆儿和赌场,可仍然不见屠夫警头儿的影子。
原来警头儿闻到消息,就带着他的已升为警察局长的那个保镖立即躲藏了起来,他们这两个混蛋躲藏在县城边儿一个黑暗的猪圈里。
搜捕人员在搜捕中路过县城边儿那个猪圈的时候,听到猪圈里猪的叫声有点儿异样,正要用手电扫描黑黢黢的猪圈的时候,突然从猪圈里冲出一个人影儿,胡乱向宪兵“咚咚”开了两枪拔腿就蹿。宪兵认为开枪逃跑的人儿一定是要逮捕的肇事人犯原来的警察局长,就“当当当……”一阵儿射击把那个家伙撂倒在地。
这原来是屠夫警头儿使出的丢卒保车之计……警头儿让他的独眼保镖冲出猪圈好引开宪兵,他自己好在猪圈里稳当隐藏。他知道他的保镖必然丧命,给宪兵一个错觉,让宪兵认为被击毙的人儿就是他,他好躲过这要命的一劫。
宪兵击毙了开枪逃跑的人儿,宪兵用手电照着地上躺着的死人难看的脸让麻子议长辨认。
“不……不是……不是杀猪出身没鼻子……耳朵缺一块儿的警察局长。”麻子议长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当上警察局长不久的独……独眼警察,他以前是警头儿的保镖。”
机警的宪兵队长马上意识到:警头儿的保镖……很可能与警头儿一起藏在了这个猪圈里。
“手电向猪圈里仔细扫描搜索!”宪兵队长向宪兵命令道。
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在猪圈里,两头瘦骨嶙峋瘪着肚子的老母猪和几个半大的小猪“叽叽哇哇”叫了起来,屠夫警头儿像被追捕躲藏的恶狼蜷缩在猪圈的肮脏角落,龇牙咧嘴手握盒子炮眼里闪着惊恐绝望的凶光。
“就是他!”麻子议长激动地说道,“他……他就是那个胡乱杀人的警察局长!”
“快把枪扔掉!”宪兵队长向着猪圈大声严厉地命令道,“双手抱着脑袋出来!”
“呀!”警头儿猛然怪叫一声,举枪就要向宪兵射击。
当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当当当……”几个宪兵一齐向他开了火儿……他像死猪一样瘫倒在腥臭的猪粪上,猪粪上溅满了他的污血,猪圈里的猪“哇哇哇”惊叫着在他的尸体上胡乱践踏着。
屠夫警头儿拒捕,被当场“格杀勿论”击毙在肮脏的猪圈里。拍照过后,他像大公猪一样肥乎乎的尸体,就留在了一群惊叫的猪群里。没人给他收尸,很可能他的一身肥肉会成为这群猪的美餐。他杀猪起家,到头来又被猪吞噬,真是万物轮回、报应灵验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