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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嘛。”
江肃笑呵呵的摊了摊手。
“乡里乡亲的，都不容易，以和为贵嘛。”
张自立深吸一口气，上前扶起自己干儿子，又让张丽芳拖着李二狗。
步履蹒跚又狼狈的向外走去。
路过江肃时，冷声道：
“无论如何，你打了二狗，我们都看到了……”
“你说过的，道了歉就没事了，要我再道歉一次吗？”
江肃满不在乎的伸了个懒腰。
“对不起。”
张自立冷笑一声。
“没关系……二狗家的地税，就得你帮忙交了，怎么说你都打了人，没问题吧？”
“地税啊……”
江肃故作惋惜道：
“地税得交，地税是得交啊……老张头，你说这地税，什么时候咱就不用交了？这年头大旱，大家都不容易嘛。”
“回头你问问王老二，他这人挺有良心的，看看能不能免了咱们村今年的地税。”
张自立冷声道：
“等你什么时候死了，就不用交了。”
“明白……”
江肃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片刻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自立。
“人死了就不用交地税了，对吧？”
不知为何，这一刻张自立总有种发自内心的寒意。
沉默许久后，越过江肃，低声道：
“县里的募兵队马上又要来了，你这么有本事，上了战场应该能混个将军吧。”
“我等你衣锦还乡……”
江肃眉头一挑，笑呵呵道：
“那就承你吉言了，慢走不送。”
望着张自立狼狈的背影，江肃目光微冷。
募兵队？
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散了散了！大晚上的，赶紧都回去睡觉了。”
王秀丽赶忙招呼了起来，江肃也笑吟吟道：
“那几个躺着的，你们主子都走了，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混混们一脸憋屈的看着江肃，他们现在几个人凑不齐一副完好的四肢。
自己走？
“江……江爷……腿断了啊。”
一名混混畏惧的说了一声。
“腿断了？”
江肃声音有些不满。
“腿断了不还有手吗？不能走还不能爬了吗？”
“怎么，想留宿我家？成啊，淑婉，妍妍，搬人进去，我今晚好好招待招待客人。”
闻听此言，混混们亡魂大冒，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不多时，江肃家外面就没剩多少人。
江肃的脸色也冷淡了下来，遥望着远去的火光。
“淑婉，妍妍，回去休息吧。”
片刻后，江肃轻轻揉了揉柳淑婉的头，心疼道：
“没吓到你吧？”
“没有……”
柳淑婉认真的看着江肃，轻声道：
“我知道公公会保护我的……”
江肃笑而不语，拍了拍柳淑婉的头，又看向乔妍道：
“妍妍，多亏你了，早点回去和淑婉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乔妍一脸崇拜的看着江肃。
“没有没有！江叔才是，辛苦打了一天猎，晚上还揍翻了那群混蛋！”
“江叔好厉害！”
王秀丽叉着腰出声道：
“妍妍别瞎说，他们不都说了是自己摔的吗？”
乔妍一脸恍然，俏皮的眨了眨眼。
“对！自己摔的！”
“行了，回去睡觉吧。”
江肃笑着打发走了柳淑婉和乔妍，脸色恢复平淡。
王秀丽有些无奈的看着江肃。
他能掌控蚂蚁，打倒这些混混，并不让王秀丽惊讶。
只是……
“老江啊，今天你有点冲动了。”
江肃不置可否。
“他们想放火，还当着我的面说要欺负淑婉和妍妍，我没当场打死他们已经很心慈手软了。”
“理是这么个理……”
王秀丽叹了口气，可眼下木已成舟，她也不能再说什么。
“那些混混被你吓到了，不敢乱来，但是李二狗和张丽芳肯定会报仇，还有张自立那虚伪的老王八蛋。”
“他在王老二家当了几十年管家，和王老二关系很好，王老二又没少孝敬县里的官老爷……”
“民兵队不算什么，就怕张自立那老混蛋借王老二的关系……”
江肃轻笑一声。
“他借不到……说得好听，他是王老二的管家，说不好听，就是王老二的狗。”
“王老二又何尝不是县里官老爷的狗？他每年掏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养着县里的关系……用一次，就得花一笔大的。”
“指望王老二给他撑腰，不现实……”
“我今天一口气打残了十几个民兵队，王老二但凡有点脑子，就不敢拿他养的那几个打手来试探我，他们的分量还不一定有民兵队强。”
“王老二十有八九会让张自立自己想办法。”
王秀丽惊奇的看着江肃，她是这没想到江肃动手时能想到这么多……
真是不一样了……
“可是还有募兵队……”
王秀丽又有些担心。
“募兵队是官家的人，他们可不管这些，张自立那老混蛋要是把今天的事一说，募兵队就来了。”
“到时候你被带走，他们十有八九会对淑婉下手……”
“你总不能继续打了募兵队的人吧，那就惹大麻烦了。”
江肃哈哈一笑，摆手道：
“放心，这件事我也想过了，没问题的，不然我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我可是一口气把李二狗彻底废了，以后他只能瘫在床上了。”
想成为一个优秀的雇佣兵，可不只是会打会杀。
没脑子的，早都死在战场上了。
募兵队？
那是大周直属的队伍，是青山郡上面的黔州节度使管辖，为黔州军团下辖督战队的分支。
的确不是江肃逞个人威风能对付的。
不过，他们也得有功夫来才行啊……
近些时日，青山郡看似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但围绕着陵宜山而成的青山郡，有任何风吹草动，青山郡里的动物都一清二楚。
而江肃也从白素贞那收到消息了。
老庙村周围的十里八乡来自北方的流民越来越多。
甚至黔州其他几郡的流民也开始向着这边逃亡。
这只能证明，大周现在的局势越来越混乱，军阀割据，流民叛乱……
不出意料的话，现在黔州的节度使正在为此发愁，甚至连黔州军团都被调走平叛去了。
加上大周进入王朝末年，士绅之乱愈发明显，各州军团内部腐败严重，军饷都不一定发的出来……
上面的人自身难保，哪有功夫为了江肃一个人大费周章。
再者说了，就算真的来了又如何？
指望那些军饷都吃不上的兵痞认真干活？
江肃有的是办法应付募兵团的人……
不想好后续处理，江肃怎敢肆无忌惮的动手伤人？
两世为人，他不是傻子。
见江肃胸有成竹，王秀丽也不再多言，只是最后劝道：
“你心里有数就行，多想想淑婉和妍妍，她们就指望你活了，你要是出了事，她们就没活路了。”
“还有我们这些孤儿寡母……”
“这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老江，现在大家都指望着你呢。”
“王老二和张自立一家不当人，咱老庙村就剩你个扛大梁的了……”
王秀丽拍了拍江肃的肩膀，低声道：
“张自立那老混蛋给王老二当狗，剥削村里人，不得人心。”
“你放心，真要出了事，大家都站你这边，咱们虽然都没文化，但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自己人，谁才能让大家活下去。”
“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江肃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目送王秀丽的身影没入黑暗离开。
树影绰绰，茂密的绿叶簌簌作响。
江肃抬起手感受着微凉。
“起风了……”
呢喃声后，一道白影顺着江肃裤腿攀到他肩上，冰凉的三角头亲昵的蹭了蹭江肃。
“去吧素贞，我等你回来。”
话音落下，白素贞如纯白闪电一般弹射而出，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江肃嘴角微扬。
“死了就能不交地税……李二狗，张丽芳，记得和我说谢谢。”
“嗯……不客气。”
活着不容易，他就发发慈悲，替他们超脱了。
至于今晚刚起冲突，结果李二狗和张丽芳就死在了家里，张自立会不会怀疑……
江肃要的就是张自立的怀疑。
他不怀疑，怎么能针对江肃？
他不针对江肃，江肃还怎么布置后面让张自立和王老二遭罪的事？
老庙村太小了，经不起王老二和张自立折腾，还是让他江肃来带大家发家致富吧。
【为什么不让我去？】
小青悄无声息间攀到了江肃胳膊上。
“这点小事，还用不到我们陵宜山毒蛇女王出马。”
【哼哼，那是当然……这句话我会转告姐姐的！】
“……”
大发神威的江肃在小青这吃了个哑巴亏，半晌后，无奈道：
“明天给你多做一份牛排。”
【好耶！】
“那刚才的话……”
【刚才笨蛋人类你说什么了吗？】
一人一蛇相视一笑，只有勤勤恳恳赶路去工作地点的白素贞有些觉得被人背后嚼舌根了。
逗弄着小青，江肃心中却也在盘算着这几天再上山往内部走一走。
白素贞还是太大了，一些行动反而有些不方便。
秘密杀人这种事，让一些剧毒的昆虫来更合适。
比如黑寡妇蜘蛛、漏斗网蜘蛛、死亡潜行者毒蝎……
陵宜山是个宝藏，五毒俱全的宝藏。
而且，据小青和白素贞所言，和江肃多交流，甚至在他身边，似乎会有特殊变化。
具体情况，白素贞也说不清，只说会变得厉害。
或许他还没有完全搞明白自己的金手指……
不过既然金手指能让她们变化，江肃倒是可以关注一下红火蚁群。
兴许，红火蚁群会在这种变化下，真正的成为江肃无解的毒蚁军团。
……
张丽芳家。
昏黄的烛火中，张丽芳的哽咽声和李二狗的痛苦呜咽声响个没完。
张自立阴着脸看着这个妹妹和妹夫。
老刘头已经看过了，直言李二狗以后不仅站不起来，还不能人道。
这一下，李二狗家算是绝户了，他以后也没法有外甥了。
一想到这，张自立的牙齿便咬的吱吱作响。
“哥！”
张丽芳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眸中满是血红的恨意。
“报仇！给我报仇！我要他死！我要那老杂种一家全都死绝！”
回想着今天受到的屈辱，张自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放心，我会让那老杂种付出代价的！”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改天我和老爷说一声，去县里请大夫给你和二狗瞧瞧……”
张丽芳披头散发。
“报仇！我一定要那老杂种一家都死绝！”
“会的！”
张自立起身向外走去，语气森冷。
“老庙村，没人能惹咱们张家！”
说罢，没入黑暗中离去。
张自立并没注意到屋外房檐上的白影，以及那白影眸中森然的杀意。
待他离开后，白素贞悄无声息的钻进屋内。
张丽芳还坐在李二狗身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咒骂着。
全然没注意到李二狗那惊恐绝望的眼神。
“呜！呜呜！！”
李二狗奋力甩着头，张丽芳抹着眼泪。
“二狗……苦了你了！都怪江肃那老杂种！你放心，咱哥一定能让他死的透透的！”
“呜呜呜！！！”
“别说话了二狗，老刘头让你好好修养，你放心，老刘头是庸医，咱哥去县里找大夫，一定能治好你！”
“呜！！！”
“二狗，你到底怎么……”
话音未落，白素贞如闪电般探首，毒牙狠狠的刺入张丽芳的脖子上。
“啊！！！”
张丽芳尖叫一声，提手去拍，可白素贞已经一溜烟窜到了李二狗身边的床榻上。
“蛇！有蛇！救……”
浑身的力气如开闸放水般迅速流逝，像是张丽芳的生机。
四个呼吸后，血管化作青黑色毒虫遍布张丽芳浑身，张丽芳痛苦的捂着脖子，艰难挣扎中打翻了桌椅板凳。
最后瘫软在地，死不瞑目。
白素贞的毒液，比江肃想象中要凶残得多。
“呜呜！！！”
李二狗疯狂的摇晃着脑袋，可他的四肢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白素贞戏谑的盯着他，直到李二狗翻滚在地，挪动着向门外爬去。
白素贞慢悠悠的游到他身前，李二狗惊恐绝望的眼神同白素贞那双如宝石般璀璨的眸子对视。
他眼睁睁看着白素贞张开嘴，眼睁睁看着白素贞的毒牙刺入手腕动脉。
血液奔腾和极致的恐惧中，他体会到了毒液跟随血液流遍全身。
最后，他切身的体会到了张丽芳所体会到的痛苦。
挣扎之后，在白素贞的冰冷注视下生机散去，化作冰冷僵硬的尸体。
白素贞又等了一会，直到确定这两个人类的体温完全消失后，悄无声息的向着江肃家回返。
十几分钟后，爬到江肃床上，盘着他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
“回来了。”
江肃温柔的点了点白素贞的头。
【嗯。】
“别动，我给你刷刷牙。”
江肃起身拿起柳枝，沾了点盐水蹭起了白素贞的牙。
“记住，以后咬了不干净的东西必须要刷牙才行。”
白素贞一动不动，眸中不似之前的冰冷，反而尽是温柔。
“浪费了你不少毒液吧？”
【没有，他们很脆弱，和咬死一只兔子差不了多少，一晚上就恢复了】
江肃哑然失笑。
“两条贱命怎么能和你珍贵的毒液比呢？要不是小青还没长大，我也没有别的帮手，我可舍不得我家素贞咬那两个脏东西。”
白素贞心中暖暖的，不由自主的用蛇尾盘住了江肃的胳膊。
【能帮到江肃，很开心……用不用我去咬死其他那几个人？】
“不用了，他们不重要。”
江肃认真的清理着白素贞的毒牙，许久后，笑吟吟道：
“改天上山咱们去找几只毒蜘蛛之类的，到时候就不用你这么辛苦了。”
“好了。”
江肃丢掉柳枝，抱着白素贞躺到床上，小青此时已经盘在江肃枕边打起了呼噜。
“睡觉吧，晚安，素贞。”
【晚安，江肃。】
酷热的夏夜里，有白素贞冰冷的躯体抱着，江肃这次算是睡了一个有生以来最舒服的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