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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旧物余音(第1/2页)
李修文离京后的第三日，沈玉微收到了他从江南寄来的信。信中描绘了江南的烟雨朦胧，说漕运整顿已有成效，还提及看到江边的海棠花，想起了京中的别院。
沈玉微将信笺折好，放进妆奁底层，与母亲的日记放在一起。窗外的海棠树已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在案几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在看什么？”萧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手里提着个食盒，“苏阁主让人送来些南疆的特产，说是对女子身子好。”
沈玉微回头，见他穿着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南疆的特产？”
“嗯，是些晒干的洛神花和玫瑰酱。”萧玦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放着几个精致的陶罐，“据说用蜂蜜冲泡，能安神养颜。”
沈玉微拿起一罐玫瑰酱，打开盖子，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多谢王爷费心。”
“叫我萧玦吧。”他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妆奁上，“李修文来信了？”
“嗯，说江南一切安好。”沈玉微将玫瑰酱盖好，“他还说，等漕运巡查结束，会带些江南的新茶回来。”
萧玦沉默片刻，忽然道：“明日休沐，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便知。”他卖了个关子，眼底闪过一丝神秘的笑意。
次日清晨，萧玦带着沈玉微来到城郊的一座古寺。寺庙不大，却古朴幽静，院中的老槐树枝干虬劲，据说已有百年历史。
“这里是……”沈玉微看着寺门上方的“静心寺”匾额，觉得有些熟悉。
“你母亲年轻时常来这里礼佛。”萧玦引着她往里走，“她说这里的菩萨很灵。”
两人来到后院的一间禅房，推门而入，只见墙上挂着一幅海棠花图，画得栩栩如生。沈玉微走近细看，发现画的角落有个小小的“微”字印章——是母亲的私印。
“这幅画是你母亲留下的。”萧玦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当年她出嫁前，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说是要为自己和……在意的人祈福。”
沈玉微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仿佛能感受到母亲作画时的心境。“她在这里，是不是也想起过你？”
“或许吧。”萧玦的目光落在画上，“那年我从南疆回来，曾在这里见过她一次。她穿着素色的衣裙，跪在佛前，背影很孤单。”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没敢上前打招呼，只是在门外站了很久。等她走后，才发现佛前的供桌上，放着半块海棠玉佩。”
沈玉微心中一动：“就是你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
“嗯。”萧玦点头，“我知道，那是她在等我。可那时我身负重任，无法给她安稳，只能将玉佩收好，又回了南疆。”
禅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鸟鸣声。沈玉微看着眼前的男子，忽然明白他心中的苦。那些年的分离，那些年的隐忍，都化作了此刻眼底的温柔。
“都过去了。”沈玉微转过身，轻轻握住他的手，“现在，你们终于‘相见’了。”
萧玦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温暖而坚定。“是，都过去了。”
从静心寺回来的路上，沈玉微路过一家旧书铺，无意间看到窗台上放着一本泛黄的诗集。她走近一看，发现扉页上有母亲的签名，还有几行批注，字迹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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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本书我要了。”沈玉微将诗集买下，翻开细看，发现其中一页夹着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写着：“城西旧宅，樟木箱底，有未尽之言。”
“怎么了？”萧玦见她神色异样，问道。
沈玉微将字条递给她：“这是母亲的字迹，她说城西旧宅的樟木箱底，有未尽之言。”
萧玦的脸色凝重起来：“城西旧宅？我记得那是你母亲出嫁前的住处，后来一直空着。”
“我们去看看。”沈玉微的心跳有些快，直觉告诉她，母亲可能留下了更重要的东西。
两人立刻赶往城西旧宅。旧宅早已荒芜，院中的杂草长到了膝盖高。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按照字条上的提示，沈玉微在东厢房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樟木箱。箱子上了锁，萧玦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锁撬开。
箱子里放着几件旧衣裳，还有一个绣花荷包。沈玉微拿起荷包，发现里面装着一叠信笺，全是母亲写给萧玦的，却都没有寄出。
“阿玦，见字如面。今日祖父又提及婚事，我推脱不过，心中甚烦。不知你在南疆一切可好？”
“阿玦，听闻南疆战事又起，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在佛前为你祈福，愿你平安归来。”
“阿玦，我要嫁人了。他是个好人，会对我好的。你不必牵挂，各自安好。”
信笺上的字迹从最初的娟秀，到后来的潦草，最后几行甚至带着泪痕。沈玉微看着这些未寄出的信，心中一阵刺痛。原来母亲的心里，一直都装着萧玦。
萧玦拿起最后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若有来生，愿不再相见，各自安好。”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泛起了红血丝。
“她始终是怨我的。”萧玦的声音沙哑，“怨我当年没有回来找她。”
“她不怨你。”沈玉微握住他的手，“她只是……身不由己。你看这最后一句，‘愿不再相见，各自安好’，她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萧玦望着沈玉微，眼中的痛苦渐渐被温柔取代。“有你在，我会过得好。”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在樟木箱上，也照在紧紧相依的两人身上。沈玉微忽然觉得，母亲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应该会感到欣慰吧。
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沈玉微将母亲的信笺小心地收好，萧玦则在一旁为她冲泡洛神花茶。
“明日陛下要在御花园设宴，邀请百官携家眷参加。”萧玦将茶杯递给她，“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沈玉微看着他眼中的期待，点了点头：“好。”
萧玦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孩童般纯粹。
沈玉微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窗外的月光，心中一片安宁。那些沉重的过往，那些纠结的情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他，她就无所畏惧。
御花园的宴会，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她与萧玦的故事，也将在众人的见证下，续写新的篇章。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与等待的故事，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