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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41章惨叫(第1/2页)
通讯切断,世界并未因此安静。
高功率的探照灯将厂房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雪亮,尘埃在光柱中无声狂舞。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在其中穿梭,动作高效,没有一句废话。空气里混杂着血腥、硝烟和冰冷的水泥气味。
周世坤的咒骂还在继续,被死死按在地上,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怨毒无比。
“苏云烟……你以为这就完了?我死了,还有无数个我!你们林家欠的债,永远都还不清!”
苏云烟没有理会。她走向陈伯,后者正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陈伯。”她开口。
老人受了惊吓,但神智还清醒。他看着苏云烟,嘴唇哆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了。”苏云烟说,“送您去医院,好好休养。”
一个穿着制服,像是现场指挥官的男人走了过来。“苏小姐,我们需要你录一份口供。”
“可以。”
“关于周世坤……他提到的林家旧事,我们也需要进行核实。”男人的态度公事公办,却也带着审视。
苏云烟的内心没有半分起伏。核实?当然要核实。她要的不是掩盖,而是真相,无论那真相有多么丑陋。
“我父亲的所有商业记录和私人文件,我会让律师整理好,全部交给你们。”她回答得干脆利落。
指挥官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配合,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负责押解周世坤的两名队员试图将他从地上架起来。周世坤一直像条死狗一样瘫着,却在被提起的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猛地用后脑勺撞向一名队员的面门,骨头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在另一名队员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脚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踹中了对方的膝盖。
一声惨叫。
不过两秒钟,两名精锐的行动队员就倒在了地上。
周世坤挣脱了束缚。
他没有跑,而是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扑向了不远处落在地上的那把刀。
“都去死!”他咆哮着,抓起刀,目标却不是苏云烟,而是离他最近的医护人员。
那是人性最彻底的崩坏。他不要复仇了,他只要毁灭,只要拖着更多的人一起下地狱。
苏云烟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她侧身挡在了陈伯和医护人员面前。
“找死。”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不是江宸予。
是现场另一个行动队的成员,一个从始至终都沉默寡言,站在阴影里的男人。
他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抬手,扣动扳机。
砰!砰!
又是两声被抑制过的枪响。
周世坤前冲的身体骤然僵住。他的双膝爆开两团血雾,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的刀也再次脱手。
剧痛让他脸部的肌肉扭曲到不成形,他死死地瞪着苏云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你……你以为……这样就赢了……”他断断续续地说,血沫从他的嘴角涌出,“江宸予……他利用你……他也在利用我……我们都是他的棋子……”
苏云烟皱起了眉。
“骆决明的死……不是我一个人的手笔……你查……你尽管去查……查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最信任的人……才是捅你最深的那把刀……”
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与恶意。
“闭嘴!”指挥官怒喝一声,立刻有更多的队员冲上去,这次用上了束缚带,将周世坤捆得像个粽子。
然而,周世坤却笑了。
那是一种癫狂的、心满意足的笑。
“苏云烟……我在地狱里……等你……”
他话音未落,身体突然猛地一弓,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
一名队员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即站起身,摇了摇头。
“队长,人犯心搏骤停,死了。”
死了?
就这么死了?
带着他所有的秘密,带着他最后的诅咒,死了。
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厂房外,警笛声由远及近,预示着这场混乱的终结和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苏云烟站在原地,周世坤最后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回响。
“你最信任的人,才是捅你最深的那把刀。”
她信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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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宸予吗?
她和他之间,从来就没有“信任”这个词。他们是盟友,是共犯,是彼此最锋利的武器,唯独不是可以交付信任的伙伴。
她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周世坤的话,依然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的皮肤之下。
骆决明的死,不是他一个人的手笔。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小姐?”指挥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这里结束了。后续会有专人联系你。”
苏云烟点了下头,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开了两枪的沉默男人,正靠在一根柱子旁,低头擦拭着他的枪。他做得极其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苏云烟的脚步顿住了。
她走向那个男人。
“你的枪法很好。”她说。
男人擦枪的动作停下,抬起头。他的长相很普通,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
“职责所在。”他回答,声音平板无波。
“你不是警方的人。”苏云烟陈述道。
男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刚刚,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苏云烟问,“第一枪打手腕,第二、三枪打膝盖。你想让他活着。”
是的,这个男人想让周世坤活着接受审判。但周世坤自己选择了死亡。
男人终于正视她。“活着的周世坤,比死了的更有价值。”
“价值?”
“他的犯罪网络,他的上线和下线,他洗钱的渠道……这些都需要从他嘴里挖出来。”男人说,“死了,就只剩下一堆烂摊子。”
逻辑无懈可击。
“可他死了。”苏云烟说。
“那是他的选择。”男人重新低下头,继续擦枪,“畏罪自杀,很常见。”
苏云烟看着他,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认识江宸予吗?”
男人的手再次停顿,只有一瞬,快到几乎无法捕捉。
“江先生是江氏集团的总裁。”他用一种读报纸的语气说,“我在财经新闻上见过。”
一个完美的、毫无破绽的回答。
苏云烟不再追问。
她转身,走出了这座如同坟墓般的废弃厂房。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清晨的冷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新生般的凉意。
一辆黑色的轿车安静地停在不远处,车窗降下,露出江宸予的侧脸。他没有戴耳机,也没有看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天际线。
苏云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温暖如春。
“他死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看见了。”江宸予发动了车子,车辆平稳地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他死前说了一些话。”
“疯子的胡言乱语,不必当真。”江宸予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
“他说,骆决明的死,不是他一个人的手M笔。”苏云烟的语调同样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执着,“他还说,我最信任的人,会是捅我最深的那把刀。”
江宸予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一下。
“所以,你在怀疑我?”他问,没有回头。
“我谁也不信。”苏云烟回答,“我只是在想,周世坤的犯罪帝国盘根错节,经营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我们连根拔起?”
“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人。”
“是因为你早就想动他了,不是吗?”苏云烟戳破了那层窗户纸,“骆决明的死,陈伯被绑架,都只是你收网的契机。你甚至……早就安插了人在他身边。”
那个枪法精准、冷静得不像话的男人。
那个想让周世坤活着,撬开他嘴里所有价值的男人。
那才是江宸予的行事风格。榨干每一分利用价值,绝不浪费。
车厢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开上主路,汇入清晨的车流,江宸予才重新开口。
“是。”
他承认了。
“苏云烟,你只要记住一点。”他终于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苏云烟没有再说话。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目标一致。
是的,这就够了。
至于过程中,谁是棋子,谁是棋手,谁又利用了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