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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吗?”
金川捋了捋胡子,得意道:“这可是叶大人自己说的,贺兰将军可亲耳听见了,与本相无关呐。”
叶颛也不知道犯的是哪门子神经。
向人求救,人家来了,自己却怂了???
卫邀月气得呼吸困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叶大人,我最后问你一遍,是否有人逼迫于你?”
叶颛的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可是瞥向金川的时候,却又之剩下了恐惧。
“没......没有,没人逼我。”
自己都放弃了自救的机会,那别人就更无力相助了。
贺兰枭心疼卫邀月大晚上的,饭都没有顾得吃就急忙跑到叶府来,最后却换来了一肚子气受。
“月儿,我们走。”
贺兰枭拉起卫邀月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叶府大门。
可即便是回到了将军府,卫邀月还是一脸的心神不宁。
晚饭都是她爱吃的菜肴,她却吃得心不在焉。
“月儿,你在想什么?”贺兰枭问。
卫邀月回了回神,反思着自己这般神情,是不是影响到别人吃饭的胃口了,连忙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今晚,她本来是打算叫着卢老夫人一起好好吃顿饭说说话的,可惜,去了叶府一趟,耽误了时辰,卢老夫人眼下都已经睡了。
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卫邀月可惜道:“本想着跟祖母一起吃顿饭的,现在却也耽误了。”
“没事的,饭我们哪天都可以吃。月儿,很多时候......你不必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我知你已事事尽力,可世间之事,却无法事事尽如人意。”
卫邀月知道,贺兰枭这话是在说这顿饭,更是在说叶家的事。
其实卫邀月和叶家并没有太深的联系,甚至叶寒霜处处欺压她,叶明朗从前也待她并不友善,她和叶家,应说是有过节才对。
可是面临困境的时候,叶家为何会想到求助于她和贺兰枭呢?
叶家是世家大族,叶颛是御史台之首,他平日里结交了那么多的王公大臣,为何却要将希望,寄托在他的对头身上呢?
卫邀月放下筷子,问:“贺兰枭,你有没有觉得,叶颛十分奇怪?他发喜帖过来,分明是为了求救,可是我们去了,他却不敢说。你说,是不是他有什么把柄在金川手上,所以金川在场,他便退缩了?”
“你果然还是在担心叶家的事。”
贺兰枭掰了一个大鸡腿儿塞进卫邀月的手里,“你刚才叶看见了,叶颛见了金川,便仿佛是老鼠见了猫。就算他真的有把柄在金川手里,但为了自家女儿,他却也没半点勇气反抗?既然他自己都放弃了,我们这些外人,又有什么办法?”
话虽如此,卫邀月的心里却总是不对劲。
“要是叶颛在这个紧要关头,求助的不是你我,我或许可以袖手旁观。可是他找的就是我们,是不是就说明他相信,只有我们才能救叶寒霜?我们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连你我也放任不管,那叶寒霜她......”
现实世界里,人人都梦想,能够成为超级英雄。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超级英雄的身上,背负着多少人的期望。
这一刻,卫邀月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觉得因为叶颛的期望,自己仿佛成了能够解救叶寒霜于水火的超级英雄。
背负着这份期望,她注定无法安心地置身事外。
赵永富是怎样一个狗杂碎,十里八乡,没有人不知道的。
以前的卫邀月嫁进赵府会死,那么叶寒霜呢?她是不是,也无法逃脱命运的魔掌?
卫邀月根本无心用饭,放下手里的鸡腿,着急道:“贺兰枭,你还记得吗?我从前跟你说过,以前的那个卫邀月,在书里的结局,就是被卫延宗嫁给了赵员外,然后被虐待致死的。如今嫁进赵家的人变成了叶寒霜,她会不会也......”
“月儿。”
贺兰枭抓住了卫邀月的手,眼神复杂,“我说过,书里是书里,现实是现实。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任何事情的发展,都需要前因后果,不会无端出现。纵然以前的卫邀月会死在赵家,也并不能代表,叶寒霜就一定也会死。毕竟以前的卫邀月,无人倚仗,可叶寒霜有父母倚仗,兄长爱护。叶颛怎么说也是堂堂御史台御史大夫,赵永富不敢欺负她的。”
从贺兰枭的眼神里,卫邀月好像隐约可以看出,他是不太愿意帮叶寒霜的。
也是,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对叶家的人,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
叶颛在朝中从不愿站在他的这边,叶寒霜又屡次欺辱她,以贺兰枭这样的性子,没有主动惩治叶家人,已经是好脾气了。
其实贺兰枭说得有道理。
叶颛这个父亲都没有勇气为自己的女儿反抗,她着急又有什么用?
而且叶寒霜确实有家门庇护,想来在赵家也实不敢给她气受。
纵然这么想了,其实卫邀月的心里还是难受。但她不想为着外人和贺兰枭争辩,便没再说什么。
今夜,她宿在了统国将军府。
夜风渐凉,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毛毛细雨。
许是因为叶家的那些事,扰得卫邀月仍有些心烦,她未曾真正安稳睡下,便索性起床来关窗子。
贺兰枭的院子里,从前总是有不少下人守着的。
卫邀月回想,这也是她在书里写好的,贺兰枭的人设。
她写他是一个草木皆兵,疑心很重的人。夜里睡觉的时候,怀里总是还要抱着他的负心剑。
而门外,要是不值守上三五个金乌军的高手,他仍是难以安眠。
回想过去刚认识贺兰枭的时候,他确实是这样,跟个神经病儿似的。
但是现在,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连个下人的影子都见不着,更何况金乌军了。
雨渐渐大了。
卫邀月披着斗篷站在屋檐下,听着雨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心绪也跟着渐渐安稳下来。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这好像,越来越像她日思夜想的那种生活了。
卫邀月闭着眼睛深呼吸,却听见院门的方向,好像有急切的脚步声,正在渐渐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