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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卫邀月挑了一套最好看的紫色衣裙，硬逼着芙蕖换上，还精心地给芙蕖梳了个漂亮的发型。
几只钗子首饰点缀起来，芙蕖看起来还真像个官宦人家的漂亮小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芙蕖都快不认识了。
“卫娘子，奴婢还是换了吧。这么好的衣服首饰，奴婢穿不惯的。”
“怎么就穿不惯？我看你穿紫色当真是美翻了！今天迎春花会，你一出场，还不艳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世家小姐？”
这么一说，芙蕖更害怕了。
“可不敢可不敢，我只是个婢女，哪敢跟那些千金相提并论……”
卫邀月拉着芙蕖布满老茧的手。
那是一双常年持剑的手，比着寻常女子虽然粗糙许多，却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力量感。
“芙蕖，不要妄自菲薄。你武功高强，更甚许多男子。你忠义果敢，坚韧不屈，这是那些世家小姐一辈子或许都学不会的。她们有的，不过是苍天赐给的一个好出身，然而你拥有的，却是你自己实打实努力得来。相比而言，你有何不若他人？”
“话虽如此。可这个世道，并不认这个道理。嫡庶有别，上下尊卑，这是难以改变的固有思想。卫娘子，你我微弱之力，真想改变这个世界，无异于蚍蜉撼树。”
“你我虽为微末。可微末，不见得就无用。”
卫邀月拿起芙蕖换衣服时，放在桌上的环刃。
“芙蕖，你这个武器是什么？它看着像是环刃，为何却比一般环刃小上许多？”
说到武器功夫的事，芙蕖说话都自信了许多。
“这是流光环刃，赤尧的兵器。”
“赤尧？”
卫邀月这个作者，当然知道赤尧国。那是一个彪悍善战的民族，一直对大景的版图虎视眈眈。
芙蕖这个角色本不在书中，卫邀月还真不知道她与赤尧国有什么渊源。
芙蕖道：“奴婢本是孤儿，是卢老将军在北境战场上捡来的弃婴。老将军将我收养在卢家军的军营中，那里，还有许多战争中流离的孩子，我们一同被专门负责的姑姑们养大。这个流光环刃，就是卢老将军在捡到我的那次战役中缴获的，他老人家慈爱，便送给我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看，这流光环刃虽比一般环刃要小许多，但论威力未必就不如一般环刃。微末，也有微末的本事。对不对？”
芙蕖深觉有道理，用力点了点头。
卫邀月又问：“其实以你的功夫，根本不输卢家军。为何没有与他们一同北上？”
说到这个，芙蕖眼中难掩失落。
“因为卢将军说，女子的归宿，终究是嫁人。北境苦寒，风餐露宿，不适合女娘家。”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即便是正面角色，也无可避免地受封建思想禁锢。
男尊女卑，嫡尊庶卑，上尊下卑……
想要活着，已是不易，想要有尊严地活着，犹如登天之难。
卫邀月看着手里的流光环刃，问：“那你呢芙蕖，你自己想嫁人吗？”
“我想。可是，我并不想这样碌碌一生，等到到了婚配的年纪，随意许一个平庸之辈与之成婚，就这样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地过一生。我也想像沈大人那般，建功立业，为国报效，我也想……”
芙蕖看着卫邀月的眼睛，好像非要笃定地寻到一缕可信的眼神，才肯开口继续说下去——
“我也想入朝为官。”
“牛啊！”卫邀月忍不住为芙蕖叫好。
“芙蕖，你放心，我支持你！我一定不遗余力地帮你达成心愿！”
芙蕖不说话，只是陪着她笑。
临走时，卫邀月让芙蕖换下了装扮，打扮成了她平时武婢的利落穿着，还叮嘱芙蕖，一定要带上她的流光环刃。
迎春花会设在护城河两岸。春暖花开之际，又有宫里精心装扮，十分热闹。
王公大臣和皇子公主们都聚在河边的闲雅阁附近，安定司和金乌军都派了重兵把守。毕竟这么多大人物在，出了问题，可是大事。
贺兰枭人不知道去了哪，只是派了马车将卫邀月送过来。
她老远张望了一番，没见到陆望晴的影子，于是磨磨蹭蹭地不想靠近过去。
沈阔挡上前来，冷脸问：“去哪？”
卫邀月嬉皮笑脸道：“我哪也不去呀。我就是……有点害羞，等会儿再进去。”
“害羞？你？”
从表情上不难看出，沈阔眼里的卫邀月是多么厚颜无耻的一个人。
他拿剑柄怼了怼卫邀月的后腰：“别磨蹭，快进去。”
“贺兰枭呢？”
“与你何干？”
与她何干，这问题，问得卫邀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分明前两日，她躲贺兰枭都不及。可是到了这种场合，没贺兰枭在，她却心里慌得一匹。
那个大反贼，怎么此时却好像比这些正派角色要可靠得多？
她是真的说不清，干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有的时候，你躲着事走，事却偏偏要迎面撞在你的脸上。
卫邀月明明已经选择了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可冤家路窄，正巧就碰上了叶寒霜。
今天，叶寒霜更神气了，因为她身旁多了一个帮手——叶家嫡长子，叶明朗。
叶明朗前几年曾入军营，参加了几场清剿贼匪的小战役。回到盛都，仗着叶家的势力，很快便青云直上，做到了少府的位置。
叶寒霜扫了一眼卫邀月，立刻捂嘴嘲笑起来：“我当是哪家的扫地丫头闯入了呢，原来是卫庶女呀。你这一身破衣烂衫，是从狗窝里拿出来的吗？怎么如此寒酸？”
“狗窝？”
卫邀月看了看自己的这件衣裙。
这衣服虽然旧了些，样式也老套简单，但确实是当年春锦局的衣服。
卫延宗当时送她入捍南将军府，可是挑了她衣橱中最好的几套衣服带着。
卫邀月看着，叶寒霜那身衣服倒是华丽得很，那衣襟上标志的独特云纹，分明是春锦局的独有。
“那您叶娘子穿的跟我一样啊，也是狗窝里拿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