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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33章顾刀逼试无奈举,棠菜现解逆局成(第1/2页)
空气凝滞在知返亭内,悬壶岛的规矩像个冰冷的铁笼,罩住了四人。陆寒舟第一个绷不住了,他眼睛紧锁着沈青棠毫无血色的脸,那上面写满了无助。
“沈姑娘,”陆寒舟往前蹭了小半步,竹地板吱呀一响,声音干涩,“没别人了,咱俩……搭伙?”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说得更有底气,“我当‘毒’!行不行?我发誓!就弄点最轻的!起个疹子,头稍微晕一下,顶多……顶多吐两口清水!”他看沈青棠没反应,急得声音拔高,“要么……你当‘医’!你给我下!我信你!你随便来!我姓陆的要是吭一声,就不是男人!!”他挺着并不宽厚的胸膛,眼神热切又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
沈青棠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了陆寒舟的目光,苍白的唇动了动,拒绝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她的沉默如同一盆冷水,浇得陆寒舟心头发凉。她……怕他坏事?
“啧。”
顾九霄的嗤笑如同碎冰刮过铁板,短促、锐利、充满毫不掩饰的鄙夷。他依旧抱刀背身,像块吸光的墨色磐石,目光刺向远方翻腾的浓雾,仿佛要直接戳穿岛主的神秘面纱。但他按在刀柄上的那只手,拇指指节用力到白得发青,小幅度地、克制地抖了一下。苏黎那挑拣货物般的打量目光,和沈青棠那沉甸甸的忧虑视线,像两根烧红的铁丝,缠绕在他最紧绷的神经上。把人当毒罐子?把命送出去让别人治?去他妈的悬壶岛规矩!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把破绽亮给不可控的家伙!
他猛地侧过半个脸,下颌线绷得像刀锋,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精准地刺向亭柱边抱臂的红衣身影:“选人?”声音压得极低,裹着浓稠的厌烦和不信任,“谁来——跟这个,”他刻意拖长了腔调,吐字清晰而刻薄,“脑子里盘算‘卸骨三十六式’,见人就琢磨着放血试毒,等着拿鞭子抽人的——疯女人——搭伙?!”
“顾!九!霄!”
苏黎的声音不是喊出来的,是炸出来的!她瞬间站直,松散姿态荡然无存,腰肢一拧,赤红软鞭“唰”地滑落掌中,鞭梢低垂,如同毒蛇待噬。她没有扑上,反而向前重重踏出一步!“咚!”楠木地板发出沉闷呻吟。杏眼眯起,怒火凝成实质的刀光,牢牢锁死顾九霄握刀的手腕和咽喉。嘴角却勾起一抹带着血气的冷笑。
“正、合、我、意!”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锐利如刮骨刀,每一个音节都燃烧着好斗的火苗。“老娘我也早想掂量掂量!”她手腕一抖,鞭梢顶端的乌黑陨铁刺尖带起细微尖啸,直指顾九霄腰侧御影刀柄上那狰狞的螭首,“皇甫家那把喝饱了人血的凶刀,刀上淬的毒是不是真像传说里那么邪乎!够不够格拿来开你顾大人的膛,验验悬壶岛的成色?!”最后一个字几乎是炸响,带着撕裂一切束缚的狂暴兴奋!
杀机四溢!凝固的空气瞬间被无形的刀光鞭影撕得粉碎!顾九霄抱着刀,身形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但那双深渊般的眼眸中,冰封的杀意如同活了过来,如同无数无形的冰锥,密密麻麻刺向苏黎周身要害!
陆寒舟脑瓜“嗡”地一声,血都凉了半截!“姑奶奶!祖宗!你行行好!!”他下意识扑向苏黎想拉她胳膊,手伸到一半,眼角瞥见沈青棠猛地捂住心口、身体踉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沈姑娘!!”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声音都变了调。
“呃——!”沈青棠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身体猛地向前佝偻!那股隐藏在胸腹深处的灼热剧毒毫无征兆地、猛烈地爆发了!像一只滚烫的铁爪在她内脏深处狠狠攥住、撕扯!豆大的冷汗瞬间从额头、鬓角渗出滚落,她痛得眼前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苏黎眼神骤变!“青棠!”她对顾九霄的杀机几乎本能般偏移了一丝,握鞭的手指关节紧得咯咯作响。
顾九霄冰冷的目光也掠过痛苦蜷缩的沈青棠,那里面没有怜悯,只有一丝被现实再次强化的、被麻烦缠身的厌烦与冰冷评估——真是个脆弱的累赘。这种状态下,她还能胜任“医”的角色?或者能承受“毒”的考验?
陆寒舟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苏黎了,两步抢到沈青棠身边,双手虚扶,想碰又不敢碰,急得团团转:“沈姑娘!你怎么了?别吓我!是、是不是毒又发了?水!水有没有?!药呢?你随身带的药呢?!”声音又急又快,带着哭腔。
沈青棠紧咬着下唇,试图咽下翻涌的血气,努力想站直,但那蚀骨钻心的剧痛让她身体不住地颤抖,只能无力地依靠着桌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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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师妹惨白的脸上拔开,重新钉回顾九霄!青棠的毒等不了了!悬壶岛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这该死的规矩是必经之路!必须立刻、马上解决组队!
“顾九霄!”苏黎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刀锋,斩断了所有可能无意义的废话,“我没空跟你斗嘴皮子!你看到了!青棠的情况撑不住你磨叽!”她鞭梢一抬,这次没有指向要害,而是直接点向顾九霄本人,姿态强硬得不容置疑:“选!你跟我组队!你当‘毒’!我来当‘医’!”
她飞快地说出计划核心,根本不给顾九霄思考反应的时间,逻辑清晰得可怕:“一,只有我能镇住你!确保你这柄随时会失控的刀不会真正反噬到我们自己!二,青棠的身体扛不住现在做‘医’!风险太大!只能当被‘守护’的那个!”她目光扫过急得快哭出来的陆寒舟,语气斩钉截铁:“三!他(指向陆寒舟),不行!他那点皮毛医术,遇上悬壶岛的刁钻手段,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只能跟青棠凑数!当一个最无害的‘毒’!这样青棠也能少受点罪!让她当‘医’给他这个‘皮糙肉厚’的下点无伤大雅的‘毒’!最安全!”
她的意图赤裸裸——强行分割!控制最强的顾九霄当“毒”,自己掌握主导权(当“医”);保护最弱的沈青棠当“医”,让最没威胁的陆寒舟当“毒”给她试手!将风险和掌控力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我不行?!”陆寒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直起腰,指着自己,对着苏黎怒目而视!他再怂,再怕顾九霄,也不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姑娘被说成“凑数”,更不能容忍苏黎完全否决他去守护沈青棠的可能!“苏黎!你看不起谁呢?!什么叫我‘不行’?!什么叫我只能‘凑数’?!青棠需要的是人护着!不是去冒险!要去也是我去替她!我去当‘医’!她当‘毒’也只对我!!”他梗着脖子,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转向沈青棠,眼神近乎哀求:“沈姑娘!你说句话!信我一回!让我当‘医’护着你!绝对比跟那个拿鞭子的疯女人和那个拿刀的疯子在一块强!”
他矛头直指苏黎安排的核心——凭什么顾九霄就能当危险的“毒”?就凭他狠?凭什么沈青棠就得和顾九霄绑在一起?他陆寒舟豁出命去也能护住她!
苏黎和陆寒舟的争执几乎同时进行,激烈交锋。
“呵。”一声极其短促、带着浓浓讽刺的冷笑从顾九霄唇间溢出。他终于动了。抱着御影刀的手臂缓缓放下,整个人转了过来,正面面对亭内三人。那股收敛到极致的危险感瞬间弥漫开来。
“演够了?”顾九霄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苏黎和陆寒舟的争执,每一个字都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他看苏黎的眼神像看一个不自量力妄图束缚凶兽的蠢货;看陆寒舟则如同看一只聒噪的蝼蚁。
“你(顾九霄冰冷地看向苏黎),想拿我当刀,还要把命交到我手里?(转向陆寒舟)你,想用你那点可怜本事,去扛悬壶岛的手段?护人?”他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毫不掩饰的、近乎残忍的嘲弄。
“谁给你的自信,”他目光锁死苏黎,“认为我会听从你这种疯子制定的计划?让我当‘毒’,听你这‘医’的摆布?”他的视线再滑向陆寒舟和痛苦不堪的沈青棠,语气淡漠如冰:“你们谁死谁活,与我何干?要我交出身体控制权?要我信任你们的‘医术’?”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度冷酷讥诮的弧度,斩钉截铁地抛出结论:“妄想!”
他的态度比苏黎的强硬更为致命:不合作!拒绝成为任何计划中的棋子!更彻底否决了陆寒舟和沈青棠组合的可能性——在他看来,那是纯粹的送死。他甚至认为和沈青棠组队(无论谁当毒医)都是把自己拖入泥潭的愚蠢行为!
亭内的气氛瞬间冻结到冰点以下!苏黎握鞭的手青筋暴起,眼神凶戾如择人而噬的母狼;陆寒舟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死紧;沈青棠痛得蜷缩,冷汗浸湿后背,听着这绝望争吵,心一点点沉入谷底。似乎无论怎么选,都是绝路。
几乎在顾九霄话音落下的同一刻。
十几丈外那片如同巨大蜂窝般的黝黑礁石林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中。
一抹素白得晃眼的衣角,如同投入墨池的一片月光,极其短暂地一闪,无声无息,仿佛错觉。
亭内的死寂即将孕育新的风暴。谁也无法说服谁,僵局已成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