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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
客栈后厨,陈叙发现洪师傅一声夸奖,给自己带来了【点赞+1】。
+1……?
陈叙的第一反应是惊喜,味精果然也能给自己带来点赞!
但这份惊喜很快就沉淀了。
因为详查之后,陈叙立刻又通过天书反馈得知,味精提鲜所能给他带来的点赞上限也就是单人每日【+1】。
没错,仅仅只是【+1】。
毕竟不是陈叙自己亲手烹制的美食,只是在汤里添加了一些他做的味精而已。
会是如此效果,倒也不难理解。
但这个【+1】却又忽地给陈叙带来了全新思路。
单人每日【+1】看似贫瘠可怜,然而架不住这个世界人口多啊。
陈叙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不对,他开什麽酒楼?
他就应该直接卖味精才是!
不不不,也不行。
如果直接卖味精,很可能给整个大黎的餐饮行业都带来一场大冲击。
这种极具独特性的东西,一旦与巨大利益挂钩,再被单独掌握在某一人手里,此人又如何能不成为众矢之的?
如此一来,倒不如是开酒楼了。
可以将秘方控制在一定范围,稳打稳扎地走,不至于闹出大乱子。
陈叙手拿汤匙,目光微微转动。
耳畔则听到锅碗碰撞声丶流水洗刷声丶学徒们来回走动的声音,还有洪师傅抑扬顿挫的分析声音……
种种喧嚣尽数混合在一起。
还有灶间袅袅烟气,挥发蒸腾,似乎将眼前这小小天地内的一切都染上了独属于人间的韵律。
陈叙坐在此间,内心却如星火电转,一刹那无数思量涌动。
他又听洪师傅吹嘘自我道:「叫我再猜猜你这方子,比起菌菇虾干必定又多了独特之物,莫非……是鱼糜烘乾?不,定然还不止。
老洪我猜不出来啊,不过陈相公,你这宝贝虽好,能有老洪我鲜汤的九成功力。
但毕竟差一分也是差,吊鲜汤的功夫那都是十成十不作假的。
你这……嘿嘿,糊弄糊弄普通人还行,真正的老饕才不上你的当,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拍抚胸口,隐藏自己的心虚。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又道:「陈相公,比起咱们这样的大厨,寻常百姓才真是需要此物呢。
这要是入了百姓家的餐桌,那还不得个个夸好。
对了,这东西你卖不卖?我买回去给我浑家用,你是不知道啊,这做厨子的回了家是真不想做饭。
哎,但我浑家爱做啊,她就是手艺差了些,嘿嘿……」
好家夥,图穷匕见呢。
你这麽拿你浑家作筏子编排她,你浑家知道不?回去以后怕不是要跪搓衣板罢?
陈叙脑中念头百转千回,听到此处终于灵光一闪。
他发现自己还是思维僵化了,一时竟没想到,同样的东西他其实完全可以做两个丶三个丶甚至是四五个不同的版本!
如此一来,既能供给酒楼,又能面向市井大众。
还能降低此物的「独家」特性,使其不至于过分显眼。
即便如今的自己仍然存在接收极限,但只要能开辟新赛道,想必那「区区三万赞」,要不了多久就定然是能集齐了。
期间如果实在有必要,他也可以扯一扯季微子这位大儒英灵的虎皮。
当然,能不走到这一步最好。
毕竟成长阶段,发育速度虽然很重要,稳妥也同样重要。
客栈后厨里,陈叙最后忽地出手,出其不意却又快如闪电地取回了洪师傅手里那个小纸包。
他出手收手不带一丝烟火气,收回小纸包后便看着洪师傅微微笑。
洪师傅都惊呆了,不敢相信有人竟然会将给出的东西又一把夺回去。
「你丶你……」可怜洪师傅舌头都快打结了,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一刻,陈叙却往他手里塞了个小葫芦。
洪师傅立时反应过来,「哎哟」一声,眼睛陡地放出光亮道:「这丶这可是上回那酒?」
陈叙却摇摇头。
上回他给洪师傅喝的是完整的流霞醉灵酒,而这一次却是「勾兑」版。
实在不是陈叙小气,而是完整的灵酒他手头也有限。
在赠送给伍夫子丶冯县令丶崔云麒一部分以后,如今陈叙手头也只剩下二十来斤了。
而第二批灵酒,尚需十来日才能酿出。
灵酒价值极高,供应须得有度。
洪师傅嘿嘿一笑,倒也知晓灵酒难得。只不过人心大抵如此,有一就想有二。
对于这种妄念,洪师傅自己是很坦然的:做做美梦而已嘛,能成最好,不成也不难过。
他抱着手中葫芦,小心拔开塞子,先是眯起眼睛轻轻一嗅,再对着葫芦嘴小心抿了一口其中酒液。
而后他飞速将小葫芦重新塞好,又将其藏入自己衣襟内。
一双眼睛同时向左右一瞪,呵斥所有学徒帮工:「都看什麽呢?去去去,闷头干你们的活去!」
师父的美酒,那是不可能分给任何人的。
而后,洪师傅就是一叹:「陈相公,你可真是酒中高手啊。此酒,与咱们云江府的流霞醉有些相似,却又分明更甚数筹。
叫我老洪来打个比方,那就是……嘿,仙山上的牡丹花与路边的喇叭花?
哎呀不成,某家是粗人呐,说不好。
总之就是,这酒给了我,陈相公,你可不会再要回去了罢?」
说话间,他一脸警惕地抱着胸口,像是生怕陈叙再出手来夺。
【点赞+20】
陈叙微微一笑,测试出来了,这一壶「勾兑」过的流霞醉,能叫饮者一口气给出20点赞。
普通凡人饮用此「伪灵酒」,每日点赞上限亦是20点。
这其实已经算是很多了,看来勾兑版的流霞醉也同样大有可为。
陈叙起身道:「此酒便用来感谢洪师傅数日来悉心传授,自不可能再收回。」
说完,他又从自己袖袋里取出一个小葫芦放到面前小桌上。
洪师傅看得有些呆,没太明白陈叙的袖子看起来飘逸柔软,到底是怎麽装下这一个又一个酒葫芦的?
疑惑归疑惑,收拾酒葫芦的动作却绝不能慢。
洪师傅忙抓过第二个酒葫芦,冲着陈叙嘿嘿一笑,直将胸脯拍得梆梆响:「陈相公,便冲你这些酒啊,老洪我以后拎着脑袋跟你走!」
陈叙失笑:「我要你脑袋做什麽?洪师傅,小酌怡情,过量伤身,往后每日小饮一杯,细水长流,岂不甚好?」
他迈步离开后厨,虽是青衫布带,身处人间喧嚣芜杂地,却竟又仿佛自有一缕清风绕身。
洪师傅不由问:「陈相公,此酒何名?」
陈叙微微思索片刻,道:「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世人尝谓此物忘忧,然而忧又何惧?
你虽忘记,它却还在,倒不如『乐忧』。」
「乐忧,乐忧……乐忧酒!」
洪师傅口中喃喃,想起家中近来又添新丁,花销再次增大。可两个儿子不争气没天份,全都继承不了他的手艺。
往后家计何为?
女儿出嫁后亦不甚如意,总有些牙齿碰舌头的事情,磕磕绊绊,忧忧愁愁。他除了常接女儿回家消散,也别无他法。
他也是心里烦闷,因而有时脾气暴躁,每每上灶总将徒弟骂得狗血淋头。
有时也想借酒消愁,可是这「愁」消得了吗?
倒不如脑袋清醒些,直面问题。
总有解决办法不是吗?
洪师傅喃喃念着,念着念着忽觉酒意上涌,眼眶发红。
那一口「乐忧酒」,后劲绵绵而来,直叫人浑身上下忽似是被一股说不出的透亮之意径直贯穿。
洪师傅陡地发出一声大笑:「好!好一个乐忧酒!」
洪亮的声音几乎从后厨传到前堂,惹来一声疑问:「什麽乐忧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