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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朱雀指引下的鬼城之行(第1/2页)
山雾退去时,施丽娅的手机突然在掌心震了震。
她低头去看,原本卡在三点五十八分的时间条竟开始缓缓跳动,屏幕边缘那道血痕般的红印却更深了,像被谁用指甲刮进了玻璃里。
“朱雀。“她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点发颤的笃定。
众人脚步一顿,李宝回头时,正看见她指尖戳着手机屏幕——相册里那张在无字碑前拍的照片,雾气里原本模糊的影子清晰了几分,朱红色的尾羽正对着东南方。
“前天晚上我整理照片,以为是镜头眩光。“施丽娅喉结动了动,手机在掌心沁出薄汗,“但刚才山雾散的方向......“她抬头望向远处层叠的山峦,“朱雀属火,主南方,丰都鬼城就在乾陵东南方三百公里。“
钱一多的老花镜重新架回鼻梁,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鬼城?
那地儿我去过,满街都是阴司判官的雕像,说是东汉时就有‘阴王‘的传说......“
“不是传说。“施丽娅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发尾,“《舆地纪胜》里说,丰都是‘阴阳交汇之所‘。
李宝的红点对应四相劫数,酒相已破,剩下的色、财、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李宝胳膊上那两个泛着微光的红点,“得去阴阳交界处找解法。“
李宝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摸了摸胳膊上的红点,皮肤下像有蚂蚁在爬:“可我们原计划是先去西安查青布酒渍的来历......“
“你胳膊上的红点在消,劫数等不得。“施丽娅往前走了半步,山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青铜八卦牌,“我爷爷说过,活人遇劫,鬼域是镜子——照见因果,才能破局。“她声音突然轻了,像在说给自己听,“就像陈冬大的娘守了三十年酒窖,那酒里浸的不只是粮食,是她的阳寿......“
李宝的呼吸滞了滞。
他想起陈冬大那天蹲在路边哭,说他娘临终前攥着青布喊“酒气重“,想起自己喝那碗酒时,喉间确实有股陈年老窖的酸腐味,不似普通粮食酒的甜。
山风卷着野桃瓣扑在脸上,他突然觉得胳膊上的红点在发烫,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扎。
“去。“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手指蜷进掌心,“今晚就走。“
赵婉儿立刻拍手,马尾辫在脑后蹦了个高:“我车里还有半箱矿泉水!“钱一多弯腰拍了拍随身的帆布包,里面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他总爱装着老家的粗陶茶杯。
张远山没说话,只是从道袍里摸出枚铜钱,在指尖转了两圈,铜锈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收拾行李的过程带着点仓促的热乎气。
赵婉儿翻出后备箱的急救包,往李宝兜里塞了包创可贴;钱一多蹲在地上整理地图,老花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张远山把罗盘、符咒和手电筒分装进四个防水袋,铜铃在腕间叮铃作响。
施丽娅站在一边,看着李宝弯腰捡落地上的打火机,突然发现他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和前天在朱雀门看见红点时一模一样。
“怕吗?“她轻声问。
李宝直起腰,打火机在掌心磕出清脆的响:“怕鬼吗?“他扯了扯嘴角,“小时候我奶说鬼怕恶人,可现在......“他低头看向胳膊上的红点,“我怕的是这些劫数,像根绳子,早就在我脖子上绕好了。“
施丽娅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朱砂痣手串摘下来,塞进他手里。
珠子还带着体温,刻着“破“字的那枚硌着他掌心:“鬼域里,活人是客。“她转身去搬行李,马尾扫过他手背,“但客人,总比主人自由些。“
夜路开得并不算顺。
赵婉儿的越野车碾过三段塌方的山路,钱一多在后座抱着茶杯打盹,张远山始终盯着罗盘,指针在“鬼门“方位抖得厉害。
李宝坐在副驾,车窗开了条缝,山风灌进来,吹得他胳膊上的红点忽明忽暗。
施丽娅靠在后排,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她发白的脸——时间又卡住了,三点五十八分,屏幕边缘的红痕漫过了电量条。
“到了。“赵婉儿突然踩下刹车。
李宝抬头,暮色里“丰都鬼城“四个霓虹灯牌正在山脚下闪烁,朱红色的“鬼“字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道血线。
入住的酒店在半山腰,推开窗就能看见对面山壁上的“鬼门关“石雕。
赵婉儿把背包甩在沙发上,凑到窗前扒着玻璃看:“那门比我想象的小......“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悠长的唢呐声,调子像在哭,又像在笑。
施丽娅把行李放下,转身时正看见赵婉儿盯着窗外的石雕发愣。
她走过去,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那门是明清时建的,但......“
“但什么?“赵婉儿立刻扭头,眼睛亮得像星子。
施丽娅刚要开口,床头柜上的座机突然“叮铃“响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唰地聚过去,李宝摸了摸胳膊上的红点,发现它们比傍晚时更亮了,像两颗小血珠。
窗外的唢呐声还在飘,混着山风钻进窗缝。
赵婉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红围巾,声音轻得像叹息:“丽娅姐,这鬼城......到底藏着多少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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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机的铃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李宝的手指刚碰到话筒就缩了回来——话筒上凝着层薄汗,像被泡在冷水里刚捞出来。
钱一多扶了扶老花镜:“可能前台提醒注意事项?“他话音未落,铃声戛然而止,听筒里传来一串模糊的电流声,像有人贴着话筒喘气。
“不管了。“赵婉儿甩了甩发红的手腕,把红围巾系紧些,“天都擦黑了,咱们先去鬼城转转?
丽娅姐不是说要找阴阳交界吗?“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急着扒开糖纸的小猫。
施丽娅看了眼手机,时间依然卡在三点五十八分,红痕却没再蔓延,便点了点头:“也好,先熟悉地形。“
山阶被暮色染成青灰色,赵婉儿举着手机走在最前,镜头扫过路边“幽冥世界“的石牌时,突然“咦“了声:“这碑上的字......丽娅姐你看!“
施丽娅凑过去,石牌边缘的青苔里露出半截褪色的朱漆,隐约能辨出“阴王“二字。“东汉阴长生、王方平在此修道升仙,‘鬼城‘的说法就这么传下来了。“她指尖拂过石牌,“后来道佛两家都来添故事,阎罗殿、奈河桥、孟婆汤......其实是活人给生死划的边界线。“
“那咱们现在走的,就是活人界和鬼域的边界?“赵婉儿缩了缩脖子,又立刻挺直腰板,“那我得多拍点照!
我爸生前最爱听这些神神道道的,上次视频还说等我退休了,要跟我来丰都看‘鬼‘呢......“她声音突然低下去,指尖在手机快门键上顿了顿。
李宝落在队伍最后,胳膊上的红点随着爬阶的动作一跳一跳,像两粒被踩亮的荧光石。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朱砂手串,施丽娅的话在耳边晃:“鬼域是镜子,照见因果。“因果......陈冬大的娘用阳寿酿酒,他喝了那碗酒才招了劫数,那眼前的鬼城,又该照出谁的因果?
“到了!“赵婉儿的欢呼声打断他的思绪。
哼哈祠的朱漆门檐在暮色里泛着暖光,两尊丈高的泥像怒目圆睁,一个鼓着腮帮,一个大张着嘴。
钱一多踮脚摸了摸泥像的膝盖:“这是密宗的执金刚神,传到民间就成了哼哈,二将,管着庙门呢。“
“管庙门?“赵婉儿歪头,“那要是鬼想进阳间,他们也拦着?“
“拦的是心有邪祟的。“张远山突然开口,他的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你看这尊‘哼‘将,闭口运气,是降伏贪嗔;那尊‘哈‘将,张口吐气,是驱散痴妄。“他伸手弹了弹“哈“将脚边的铜磬,清响惊飞了两只乌鸦。
李宝望着泥像圆睁的眼,忽然想起陈冬大说他娘临终前总说“酒里有眼睛“,难道那些眼睛,也是某种邪祟?
他正出神,钱一多拍了拍他肩膀:“走,去报恩殿,那有目莲救母的壁画,比书里写得鲜活。“
报恩殿的油灯已经点上,暖黄的光晕里,墙壁上的彩绘斑驳却生动:目莲尊者披发赤足,手持锡杖,身后跟着青面獠牙的鬼差,前方一座金桥横跨血河,桥上跪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
“目莲是佛陀十大弟子里最孝顺的。“李宝盯着壁画,喉咙发紧,“他修成罗汉后,用天眼看见母亲在饿鬼道受罚,求佛救母。
佛说要在七月十五设盂兰盆会,供十方僧众,才能解母厄。“他想起自己七岁那年发高热,奶奶跪在土地庙前磕了半夜头,额头青肿得像颗紫葡萄——原来天下的孝,都是拿命去换的。
“我爸走的时候,床头还摆着我十岁时送他的陶瓷小狗。“赵婉儿的声音带着鼻音,她掏出手机对着壁画拍照,镜头晃得厉害,“他生前总说‘人走如灯灭‘,可我总觉得......“她吸了吸鼻子,“要是真有奈何桥,我想求孟婆让他等等我,哪怕就说句‘爸,我没怪你‘。“
山风突然灌进殿门,吹得供桌上的香灰簌簌飘落。
施丽娅望着赵婉儿发红的眼尾,伸手把她的围巾往上提了提:“鬼域的故事,本就是活人给的念想。“她话音刚落,张远山的罗盘突然“咔“地转了半圈,指针死死钉在“鬼门“方向——正是奈何桥的位置。
众人顺着罗盘方向往前走,青石板路渐渐变成碎石滩,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就是奈河?“赵婉儿踮脚望,声音里带着点发颤的兴奋,“听说桥分三层,善魂走金桥,恶魂走铁索,还有......“她突然顿住,手指向滩边——三尊青石雕的孟婆分立桥前,中间那尊手里的陶碗裂了道缝,碗里的“汤“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幽蓝。
李宝摸了摸胳膊上的红点,这次它们没再发烫,反而凉得像两颗冰珠。
他抬头看向桥顶的石刻“奈何“二字,突然听见赵婉儿轻声说:“要是咱们五个人以后到了这儿......“她转头冲众人笑,眼睛亮得像星子,“要不约好都不喝孟婆汤?
这样就算转世了,也能再认出来。“
晚风卷着奈河的水腥气扑过来,张远山的铜铃在腕间叮铃作响,钱一多的茶杯在帆布包里晃出轻响。
施丽娅望着桥影里浮动的水光,突然想起手机屏幕边缘的红痕——三点五十八分,或许正是某个因果的起点。
而桥那边的黑暗里,似乎有双眼睛,正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