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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里的弹幕几乎要把屏幕给掀翻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开了闸的洪水：
“主播，你终于想通了要干票大的？”
“论整活你是专业的，但这‘剁肉’听着怎么有点瘆人？”
“搞快点搞快点！已经搬好小板凳了！”
“我手机都拨到110界面了，就等你一声令下！”
“必须立刻报警！这主播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藏着这么一手！”
“主播啊，对不住了，用你换我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只能委屈你了哈哈哈！”
林澈看着这些离谱的弹幕，眉头一挑，嘴角往下撇了撇，带着点哭笑不得。
“你们这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咱这可是正经直播间，合规合法！什么‘做人’？别瞎带节奏！”
“咱今天是去屠宰场，正儿八经地分割猪肉，体验肉类分割工的活儿，懂了吗？”
这话一出，直播间瞬间飘满了“唉”声叹气的弹幕：
“可惜了，白激动一场，还以为能看主播进去踩缝纫机呢。”
“确实，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的瓜子都准备好了。”
“主播这就没意思了啊，搞半天是正经工作？”
“不是，兄弟们，你们是真想把主播送进去啊？这情谊也太塑料了吧！”
林澈对着镜头咂了咂舌，一脸“算我服了你们”的表情，抓起放在门边的包，转身出了房间。
按照工作群里给的地址，他一路往天天肉厂赶去。
没多久，他就走到了一条两旁种满老槐树的街道。
槐树的枝叶在头顶交织成一片浓绿的荫凉，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街道口有间全新的铁皮房子，看着像是个门卫室。
这会儿正是上班的点，不少穿着深蓝色工装、脚上套着胶鞋的工人，三三两两地往里面走。
林澈跟在人群后面往里走，刚过了铁皮房约莫百米远。
一股混杂着猪血的腥臭味就猛地钻进鼻腔，带着点黏腻的厚重感。
也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栋挂着“天天肉厂”红底白字招牌的厂房出现在视野里。
厂房的墙面看着有些斑驳，几个巨大的排气扇正嗡嗡地转着。
林澈加快脚步走到厂房入口，问了门口的老师傅才找到经理办公室，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屋里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
林澈推门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衬衫、袖口挽到胳膊肘，发顶有点稀疏，脸上带着几道深刻的皱纹的中年男人。
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桌上还放着个喝了一半的搪瓷杯。
林澈连忙上前一步，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
“经理您好，我是今天来帮忙的临时工林澈。”
林澈这才发现，办公室里不止经理一人。
靠墙的沙发上还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夹克，手里捏着份考勤表，见林澈进来，抬眼瞥了一下又低下头去。
经理目光落在林澈身上时，原本略显疲惫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物件，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放。
林澈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手悄悄攥紧了背包带。
经理没管他的不自在，转头冲沙发上的男人递了个眼色，语气带着点兴奋。
“刘管理，你瞧瞧这小伙子，气质多好！”
“干干净净的，比咱们厂子里那帮糙老爷们强多了！”
被称作刘管理的男人闻言，嘴角明显抽了抽。
他放下考勤表站起身，上下打量了林澈两眼，语气带着点迟疑。
“但是经理他只是个临时工。”
“今天来顶个空缺的......”
经理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话头。
“让他去前面档口，你觉得怎么样？”
刘管理眉头皱得更紧了：
“去前面？那可是要直接跟客户打交道的。”
“他连咱们的肉都认不全......这是不是有点问题？”
经理一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这有什么问题？”
“我看行，就这么定了！”
刘管理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又换上副客套的笑容，点头应道。
“好的，经理。”
“我这就带他去。”
说罢，他率先走向屋外，路过林澈身边时，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递过来一个说不清的眼神。
刘管理冷冷地说道。
“跟我走吧。”
林澈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脑子里全是问号。
“刘管理，我这是要去哪里啊？”
刘管理头也没回，语气听着有点冷淡，甚至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挤兑。
“去个好地方，多少人抢着去都轮不上，算是让你捡着便宜了。”
林澈挑了挑眉，感觉到这人对自己没啥好感。
直播间的弹幕早就炸开了锅，密密麻麻的猜测刷屏而过：
“啥意思啊？这刘管理阴阳怪气的？”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看主播不顺眼？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很简单啊，肯定是主播来了，把原本该给刘管理亲信的位置抢了，他能爽才怪！”
“啧啧，果然这世界是看‘建模’的，主播这张脸自带优势啊！”
“呜呜呜，长得帅就是好，连进厂打个工都能被特殊对待！”
“前面档口卖肉？主播这细皮嫩肉的，能抡得动刀吗？”
林澈亦步亦趋地跟在刘管理身后，来时穿过的那条槐树街道还没走热乎，转头就又顺着原路退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已经爬得老高，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空气里那股淡淡的槐花香，混着远处飘来的肉腥味，闻着格外复杂。
没走多远，刘管理就在街道口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那间全新的铁皮房。
原来这看着像门卫室的地方，竟是个零售档口。
“你负责在这里卖肉”
刘管理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哗啦”一声扔给林澈。
钥匙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林澈眼疾手快地接住。
刘管理没再多说一个字，连句基本的交代都没有。
转身就快步往肉厂方向走去，背影看着竟有几分仓促，像是多待一秒都嫌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