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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漏网鱼
“世子,可要属下派人把江姑娘寻回?”宋成文积极道。
萧晋权看了他一眼,面色不虞道:“你手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样闲吗?”
宋成文连连摇头,不敢再乱出主意。
这边白莲教刚被剿灭,后续麻烦事一大堆,偏偏京城那边,圣上又催得紧,这个节骨眼上,谁敢说闲!
第二日,萧晋权打扮成幕僚,混在宋成文的马车队伍里,一起离开了峣州。
林雨薇没有瞧见江明珠的身影,不由有些诧异:“江姑娘怎么没有和我们一道同行?”
宋成文正愁没有人分享八卦,立即道:“江姑娘前夜就去了雁谷关,估计再过两日就到了。不过同是北地,雁谷关可不比峣州城繁华,那里接近沙漠,气候干燥,饮食也简单粗糙,也不知这位娇滴滴的京中贵女去了那边,能不能习惯。”
说着,还偷偷看了一眼萧晋权的反应。
萧晋权正垂眸看书,并不在意他们的闲言碎语。
林雨薇道:“雁谷关虽然苦寒,但有秦淮林在,肯定苦不了江二姑娘。”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她看得出秦淮林对江明珠多用心,江明珠要月亮,便绝不会拿星星凑数。
“林姑娘说的是。”宋成文夸完,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马车外有人大喊——
“有人来劫囚犯了!”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萧晋权,只见萧晋权放下手中的书,冲出马车。
“林姑娘,你就坐在马车内,别乱跑。”宋成文说完,紧随萧晋权离开马车。
萧晋权见外面只有十几个黑衣人,确认他们根本不是朝廷兵力的对手,便没有亲自出手,只是骑在高头大马上,镇定指挥,等把人拿下后,再一一审问。
白莲教的这些漏网之鱼似乎是来送死一般,明知他们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救走同伴,却还要以卵击石,奋战到最后一刻。
一片混乱中,一道红衣身影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潜进了马车内。
林雨薇认出来人,并没有声张,只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若非那日林姑娘派人送信,让我提前撤离,此刻我便坐在囚车里了。如今你要离开峣州,我怎能不来送一程。”来人一身红衣,十分的招摇,可脸上却带着银色面具,似见不得光。
如此矛盾之人,连他说的话都没有一句是实话。
他既能光天化日之下,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溜进马车,便知轻功了得,那日即便没有林雨薇的通风报信,也可全身而退。
林雨薇知道这一点,送信不过是为表明自己的立场,还想和他继续合作,而他今日牺牲十几名手下,制造这场混乱,不可能只为见她一面,给她送行。
“有什么话要说的,就快点说。萧晋权可不是吃素的,被他发现你,饶是你的轻功再好,想跑也要脱一层皮。”
红衣男知道这一点是真的,也不墨迹:“此次江明珠去雁谷关是为了寻亲。你到了京城,和她往来时,多多留意她带回来的人。那人若有什么事,找你帮忙,你必全力相助。”
林雨薇诧异:“那人是谁,为何要帮他?”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父亲那边,我自会照顾好。”红衣面具男说完,察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当即从马车的车窗跃出,瞬间消失在山林里。
萧晋权撩起车帘时,车内并无异样,唯有马车的窗帘微微晃动。
他走进去,在林雨薇的身边坐下:“你没事吧?”
林雨薇摇了摇头,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萧晋权接过手,目光锁在她的脸上:“祥伯被抓那日,你派他去白莲教,是给何人送信?”
算上刚刚擒获的漏网之鱼,他手里的白莲教教徒名单,只有一个代号“红莲”的人还没有被抓。
经过调查审讯,他已确定那个红莲就是徐回口中所说的,潜伏在白莲教中的东陵国暗探。
林雨薇惊讶萧晋权的敏锐,面上却不改色:“是我父亲的意思,让我给白莲教的人报信,让他们提前撤离,可惜还是去晚了一步。”
萧晋权浅浅饮了一口茶,才道:“他们效忠于你的父亲,如今被我所擒,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林雨薇微笑:“至始至终,我都不赞成父亲所为。若没有世子出面阻止,整个巫族会因为父亲的野心和仇恨而覆灭。在这件事上,我感激世子还来不及。”
萧晋权未再言语。
明明林雨薇从未改变过,还是和他幼时所认识的那样,明达事理,不会因为感情而是非不分,和他是一类人。可不知道为何,听见她此刻的答案,他脑海里却想到江明珠。
若今时今日,换做江明珠呢?
她是否也会如林雨薇一样站在他的立场上,不求他徇私枉法?
虽然这么想,可他心里很清楚,连一向通情达理的谢宛芸都做不到摈弃亲情,江明珠这种护短重情之人更不可能。
却说江明珠在离开峣州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雁谷关。
自从离开京城后,她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彻底放飞自己。
数月之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真有一日会离开京城,来峣州,上辈子未能追随萧晋权去峣州的遗憾,这辈子总算圆满了。
而人一旦圆满后,才会发现曾经的心心念念,其实也不过如此。
书中所写的“大漠孤烟直”之景,也只有初见时震撼,并不适合长期观赏,一如某些人,初遇时惊艳了时光,却在相处的过程中,一点点祛魅,发现他也没那么好。
“小姐,我们不是来看秦公子的吗?怎么还要往北走?”轻菱眼看着都快要到北雁城了,不由有些担忧。
那里常年被东陵军偷袭,东陵军可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
“放心吧。前不久秦淮林才打了几场胜仗,东陵国此时国力空虚,要不了多久就要派使者来大邺谈和,不可能再这个时候举兵来犯。”江明珠凭着前世记忆,说得极为笃定。
“小姐怎么知道的?”轻菱诧异,但很快自己做出解释,“可是宋大人和小姐说的?”
宋成文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深受器重,什么事情不知道?
小姐近日一直去燕王府看他,给他送吃的,喝的,肯定是从他口中知道这些事。
“没错。”江明珠笑盈盈,有这样机灵的丫鬟,不用自己费脑子编理由的感觉太好了。
轻菱却不解:“可小姐既然不是来找秦将军,为何要来雁谷关?”
轻菱是她的贴身丫鬟,对她忠心耿耿,江明珠要找兄长之事已经提在日程上,便不能继续瞒着她,便把她所知道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她。
轻菱听闻老爷还有个私生子,顿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那夫人知道吗?”
江明珠摇了摇头。
“既然夫人不知道,那小姐这样把人带回去,岂不是会伤夫人的心?”轻菱也不想府上来个新主子,分走老爷对小姐的宠爱。
若无前世和兄长相处的记忆,这一世的江明珠若知道有个兄长,恐怕也不能接受,甚至会在父亲知道前,把人打发走,不让他打扰她和母亲现有的生活。
可她记得兄长待她的好,也深知父亲没有儿子帮衬的难处,甚至连母亲在和兄长相处久后,对兄长也十分喜欢,并视如己出。
“轻菱,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马车抵达北雁城时,江明珠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后,便按照林无潭说的,找到了一家名为“回春堂”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