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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集:九幽之门(第1/2页)
骨翼撕裂的金属残片在虚空中打着旋,楚星河紧随那道银灰流光撞进裂隙。没有预想中的空间乱流,只有黏稠如胶质的黑暗裹住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冰冷的淤泥。他本能地催动雷炁,紫电却在皮肤表面凝结成霜。
黏稠的黑暗陡然褪去,视野豁然炸开。
脚下是悬空的符骨栈道,盘旋着没入深渊。深渊尽头悬浮着一座骸骨王座,无数粗壮的神经索从王座基座垂落,没入下方缓缓搏动的星云状血肉中——那血肉如同剥去表皮的星辰,暴露着熔金蚀玉的血管与发光的髓质。光怪陆离的星屑在四周漂浮,缓慢旋转,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低沉的嗡鸣,像是沉睡巨兽的鼾声。
王座上斜倚着一个身影。流云般的银发垂落,覆盖着半张脸庞,露出的下颌线条熟悉得让楚星河心脏骤停。那人抬起手,指尖缠绕着一缕凝成实体的幽暗星尘,轻轻拂过微微隆起的小腹轮廓。丝绒般的裙裾下,透出晶体般的冷光。
“雨柔?”楚星河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斩劫剑在鞘中剧烈震颤,邪瞳的紫光不受控制地溢出剑格,照亮了他惨白的脸。
银发下的唇瓣弯起一个弧度,慵懒而陌生。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双眼睛——左眼是楚星河记忆深处清泉般的琥珀色,右眼却是一片纯粹燃烧的虚空,无数细小的星骸在其中生灭。
“哥哥,”右眼里的虚空无声旋转,声音是雨柔的调子,却裹挟着万千重深渊回响的叠音,“你终于回家了。”
楚星河猛地后退一步,栈道在他脚下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斩劫剑终于挣脱剑鞘,邪瞳怒睁,紫黑色的雷光如锁链般缠绕剑身,发出饥渴的嘶鸣。剑尖指向王座,却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
“家?”楚星河盯着她小腹上透出的、随呼吸明灭的晶体冷光,“你把雨柔怎么了?!”
“她?”王座上的身影轻笑,指尖温柔地划过腹部隆起处,那晶体光芒骤然炽盛了一瞬,映得她指尖近乎透明,“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或者说,我们……正在一起孕育更伟大的东西。”右眼的虚空漩涡骤然扩张,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才是归宿,哥哥。你挣扎太久了。”
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甲板的刺耳声响。楚星河霍然回头。
白芷就跪在栈道边缘。她背后的骨翼完全舒展开,翼展遮蔽了身后深渊的微光,原本狰狞的银灰色骨刺表面覆盖了一层流动的幽暗符纹,符纹构成繁复的宗教图腾,边缘流淌着与王座同源的星光。那骨翼不再是失控的武器,而像一件沉重而神圣的仪式斗篷,覆盖着她单薄的身躯。她微微垂着头,银灰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容。
“参见教主。”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冰冷的金属块砸在符骨栈道上,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恭顺。那声音里,属于白芷的冷冽和坚韧荡然无存。
楚星河如遭重击,斩劫剑的嗡鸣都停滞了一瞬。“白芷?”他难以置信地低吼,雷炁在经脉中狂暴冲撞,“你在做什么?!看看这是谁!”
白芷缓缓抬头。她的眼眸也化作了纯粹的银灰色,瞳孔深处烙印着与王座基座神经索末端一模一样的九芒星符印。那眼神空洞,没有愤怒,没有挣扎,只有绝对的、冰冷的服从。
“教主,就是归宿。”她重复道,声音毫无起伏,像在陈述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骨翼上的符纹随着她的话语明灭,与王座下方搏动的星辰血肉同步脉动。
“归宿?”楚星河手中的斩劫剑爆发出刺目的紫黑雷光,邪瞳几乎要挣脱剑柄,狂暴的九幽之力汹涌而出,指向王座,“一个占据我妹妹躯壳的怪物?一个把她变成容器的深渊邪物?这就是你所谓的归宿?!”雷光撕裂了粘稠的星尘,却无法靠近王座百丈之内,被无形的力场扭曲、吞噬。
“怪物?容器?”王座上的“雨柔”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声在深渊中回荡,引动无数星屑随之明灭。她撑着扶手,缓缓站起身。裙裾飘动,露出覆盖着细密黑色晶鳞的小腿。她一步步走下骸骨王座的台阶,足尖点在虚空,脚下便自动凝结出幽暗的符纹阶梯。右眼的虚空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吸摄进去。
“哥哥,你总是这样,被那些虚伪的‘善念’蒙蔽双眼。”她停在楚星河面前十步之遥,左眼依旧清澈如昔,带着一丝熟悉的哀伤,右眼却是吞噬一切的深渊。“看看你手中的剑。”
斩劫剑的邪瞳骤然瞪到极致,紫黑色的光芒疯狂闪烁,剑身剧烈震颤,发出近乎呜咽的嗡鸣,一股强烈的渴望和臣服之意顺着剑柄传入楚星河手臂。他右臂的黑纹瞬间活了过来,如同无数饥饿的黑色小蛇在皮肤下疯狂游窜,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感觉到了吗?”“雨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的嘲弄,“它的饥渴,它的欢愉,它归家的呼唤……因为它本就是‘家’的一部分。”她抬起手,指尖萦绕的幽暗星尘飘向斩劫剑。那星尘靠近,斩劫剑的邪瞳竟然流露出近乎孺慕的渴望光芒,剑身的震颤变成了温顺的嗡鸣,楚星河右臂黑纹的暴动奇迹般地平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强大的归属感,仿佛缺失的拼图终于归位。
“这柄‘斩劫’,是你的脊骨所铸啊,哥哥。”她的声音轻若耳语,却如惊雷炸响在楚星河识海,“初代九幽教主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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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破碎的、被尘封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楚星河的脑海:
神霄宫地火洞深处,少年被九幽煞气蚀骨,痛苦嘶嚎,血肉剥离,一段莹白如玉、缠绕着先天雷纹的脊骨被生生抽出……
宫主冷漠的面容,手中法诀引动天雷,轰击在那段脊骨之上,雷火交织中,脊骨扭曲变形,顶端裂开一只充满怨毒与不甘的紫黑邪瞳……
最终成型的符剑,剑身缠绕着永不熄灭的九幽雷火,被赐名“斩劫”,送入懵懂少年楚星河的手中……
画面定格在宫主冰冷的声音:“以此剑,斩尽九幽劫孽。你,便是此剑之鞘。”
楚星河踉跄后退,每一步都踩得符骨栈道碎裂。他死死握住斩劫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试图压制那因真相揭露而汹涌澎湃的共鸣。剑柄邪瞳贪婪地吸收着他因震惊和抗拒而产生的剧烈情绪波动,紫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甚至开始反向侵蚀他紧握的手指,皮肤下浮现出与剑身邪瞳周围一模一样的扭曲符纹。
右臂的黑纹如同获得了生命,不再是盘踞的蛇,而是奔涌的黑色潮水,迅速向上蔓延,爬过肩颈,向着他的脸颊侵蚀。半边视野开始蒙上不祥的黑翳,一种冰冷、强大、俯瞰众生的意志碎片,混合着毁灭与重生的极端渴望,蛮横地冲击着他的神智。那不是外来的夺舍,而是沉睡了千年的、属于他自己的另一面在苏醒。
“不……”楚星河从牙缝里挤出嘶吼,仅存的左眼雷光疯狂闪烁,与右眼的黑翳激烈对抗,眼白瞬间布满血丝。他试图调动全身的九幽雷符之力镇压这反噬,但每一次力量的运转,都像是在给那苏醒的意志添柴加薪。斩劫剑兴奋地嗡鸣着,几乎要脱手而出。
“雨柔”静静地看着他的挣扎,左眼流露出真实的、属于妹妹的心痛,右眼的虚空漩涡却冰冷如万古玄冰。“神霄宫主,那个道貌岸然的窃贼!”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深渊叠音震荡着整个空间,“他剥离了你的‘恶念’,污名化为九幽教主,打入永劫!却将你剥离出的、所谓的‘善念’——这具空洞的躯壳,灌入虚假的记忆,打造成对抗‘自己’的武器!”
她抚摸着腹部那搏动着的晶体光芒,语气又诡异地温柔下来,像在安抚躁动的胎儿。“千年布局,无数轮回……我的好哥哥,还有我这具承载着‘恶念’核心的容器……都是为了这一刻,引你归位。”她朝着楚星河,朝着那正在与自身黑暗本源搏斗的男人,缓缓伸出了手。
那只手,纤细依旧,指甲却已变得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边缘流转着毁灭的星芒。掌心向上,一道深邃的、仿佛连接着宇宙本源的九幽符印缓缓旋转。
“来吧,哥哥。”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众生的魔力,左眼的哀伤与右眼的冰冷形成诡异的和谐,“与我融合,重掌九幽。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权柄、力量,以及……”她低头,温柔地注视着自己隆起的腹部,那里面的晶体光芒呼应般地激烈闪烁了一下,“……我们的未来。”
斩劫剑的邪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紫光,楚星河右半边脸上的黑纹瞬间蔓延至太阳穴,如同活体刺青般搏动。他仅存的左眼中,属于“楚星河”的惊骇、愤怒、抗拒……正在那汹涌的、源自本源的黑暗浪潮冲刷下,一点点碎裂、沉沦。
深渊在王座下无声搏动,亿万星辰血肉组成的基座发出低沉的共鸣。白芷依旧跪伏在地,银灰色的眼眸空洞地倒映着这宿命对峙的一幕,骨翼上的九芒星符印明灭不定,如同冰冷祭坛上无声燃烧的烛火。
栈道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的符骨簌簌坠入下方搏动的星辰深渊。楚星河死死盯着那只伸向他的、指甲如黑曜石般的手,右眼的黑翳已侵蚀大半视野,冰冷狂暴的意志碎片在颅内冲撞嘶吼。斩劫剑贪婪地震颤,邪瞳的紫光几乎要吞噬他握剑的手。
“我们的……未来?”他嘶哑地重复,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着锈蚀的金属。每一个字都牵动着右脸蔓延的黑纹,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左眼中残存的雷光如风中残烛,摇曳着属于“楚星河”的最后一点清明。
“雨柔”唇边的笑意加深,带着掌控一切的悲悯。“当然。这腐朽的诸天万界,将在你我手中迎来新生。真正的秩序,源于纯粹的……”她右眼的虚空漩涡骤然加速,“……毁灭与重构。”
楚星河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斩劫剑的剑尖拖在符骨栈道上,划出一溜刺眼的火星。右臂的黑纹如同活过来的藤蔓,缠绕上他的脖颈,冰冷的触感直刺灵魂深处。一个陌生的、充满无尽威严与暴戾的声音,在他意识的边缘隆隆回响,与眼前“雨柔”的叠音诡异地重合:
*归位!*
*轰——!*
深渊尽头,那座悬浮的骸骨王座骤然爆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王座下方搏动的星辰血肉猛地收缩,随即喷射出亿万道猩红的能量流,如同苏醒巨兽的亿万根血管贲张!
下集预告:神霄地火深处,少年撕下自己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