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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点头不回,默默抬手弄开挡人的枝叶。
李玄侧目看其脸色,见尚可,于是调转话头说起宋氏姐妹,“……宋将军育女没老夫金贵,多少粗鄙些,不然小女也不会被逼急作出逾越之举。”
“侍郎大人。”裕王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平淡道,“岂能当本王的面随意议论王妃?”
神色微微一变,捕捉到了该有的讯息,李玄背起手大笑,“哈哈哈哈,王爷说得是,臣失言。”
“不过……”
裕王想行又被他的停顿打断,站定原地。
等来他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王爷若要选,只怕还是得好好掂量清楚。”
“李侍郎不妨说个明白。”
简言之,宋家早已倒台,裕王若要于朝堂站稳脚跟少不了李家的助力,宋锦月不过是颗弃子,不堪大用。
“况且。”李玄已没了客气,肆意断言,“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乃王爷嫡长子,可要论地位……她就不该生。”
从李氏肚子里出来的儿子,才是真正的嫡长子!
“臣劝霜儿登门赔礼也不过是为了袁老的面子。”话不必说得再明白。
天边忽闪起电光,一时间黑压压的云彩挡住了红日,穿林打叶声将至。
沉默半晌的裕王不看面前人,转身留下一句,“天暗了,侍郎大人请回吧。”
“还请王爷三思!”
李玄对着背影拱手,而后,毅然踏步而去。
*
宋府,大门。
不停地有城中叫得上名号的郎中登门,柳绿守在门口接待,随后由桃红从里面送客出门。
“这是第几个了?”
两人擦肩而过,桃红对上柳绿的询问,摇摇头,“第五个了,小姐说还是不放心王妃,得让诸位先生都瞧过。”
大夫们来了又走。
大抵都是一样的说辞。
疲劳过度,多休养生息,清淡饮食,不宜久坐久躺,适当走动方能诞康健胎儿。
“不。”宋锦心拿着药单用手指戳戳‘五副’的字眼,跟眼前的先生强调,“不够,安胎药需一直吃,开十副药。”
“够了锦心。”宋锦月躺在床上,无奈笑道,“先前的大夫每个都留了方子,别到时候吃杂,我只生一个小孩,又不是母鸡下蛋。”
桃红埋头偷笑,宋锦心瞪她一眼,只得忙抿嘴忍住。
“反正都买了,挑最好的吃便是。”宋锦心还是改了数目,恭恭敬敬交还给大夫让其明日送药来。
送走了人,还命丫鬟们也出去守候,房里只姐妹二人。
宋锦心试了试水壶的温水,还算适宜,遂给阿姐到了一碗取来调羹要一勺勺喂给她喝。
弄得宋锦月哭笑不得,直接夺过来一口咽了,擦擦嘴,“我只是怀有身孕,不是全身残废,你要不要如此夸张行事?”
小姑娘撅撅嘴,作罢往床边一坐。
“怎么?生气啦?”宋锦月轻拉小妹衣袖,“阿姐不过跟你逗乐,知道你心疼我。”
“不是。”
整理好情绪回过身,宋锦心眼底里的担忧藏不住,“我能护你一时,可不日我就要嫁到谢家去了,阿姐岂不是又要回去与那母老虎作伴?”
“我回去之后就再当心些。”为安慰妹妹,宋锦月轻拍她的脸颊,“不让李氏钻一个空子,可好?”
“哎!”宋锦心仰天长叹。
雨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打在后院的枇杷树,还有前庭宋夫人亲手所植的牡丹,绿叶零落。
府里的下人纷纷奔跑着收衣,架雨棚,将主子房里的窗户关紧。
晚膳的餐桌旁只坐了两姊妹,一言不发吃着饭。
“你不专心。”
闻阿姐的话,宋锦心回过神。
才发觉筷子不停地在汤里捞菜,却什么都没捞上来,空空如也又放进了嘴里。
心里还是记挂着下午说的问题,怎么才能让阿姐安安心心于裕王府生活呢?反正裕王肯定是靠不住了……
宋锦月夹了小妹爱吃的丸子给她,轻声细语,“赶紧吃吧。”
“我饱了。”
没胃口的宋锦心索性放了筷子,身子往桌上一趴,手撑着头陷入沉思。
“还在想我的事?”宋锦月一语中的,也跟着放了碗,“不要想着用谢家平事,不许找谢家人的麻烦,听见没有?”
谢家?
我怎么没想到!宋锦心忽然眼前一亮,挺直腰背,来了兴致。
只高兴了一霎那,转眼又如晒久了的花黄菜,蔫了。
她忍不住抱怨,“阿姐谁都能考虑到,就连谢家也在你的名册里,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
“我?”宋锦月眨眨眼,随后轻笑,“已是要当娘的人,总不能什么都不顾,你少操我的心便是。”
“阿姐以前嫁给裕王殿下,说是找到了心爱之人,如今还爱吗?”宋锦心说了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拿茶杯的手顿了顿,宋锦月犹豫着回,“嗯……没有不爱,过好眼下的日子比什么都强,往后不要再提此话。”
饭毕。
宋锦心陪阿姐赏了雨,两人聊着小时的趣事,笑得直不起腰。
入夜送宋锦月回房休息,宋锦心收了笑。
回房让柳绿备好信鸽和纸笔,打发了丫鬟都回房去睡,提笔写下挥之不去的困惑,鸽子拍打着翅膀飞向谢府。
官府里这么难的困境他都解了,不知这事能否有助力?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宋锦心半梦半醒,不知谢衍之有没有看到她写的字条,看到了又会如何处理。
笃笃笃——
似从外面传来敲窗声,宋锦心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揉着眼问,“谁在外面?柳绿吗?”
“我。”
半梦半醒的宋锦心勉强撑起身子,清楚地听见窗户慢慢打开,到底是谁?怎么听着声音有些粗犷?
今夜下了雨,厚厚的云层挡住圆月,零星透出的许许光线跟本看不清人。
“你睡觉时没盖被?”宋锦心嘴里抱怨着,“定是跟桃红贪凉,还吃了不少冷食,听着嗓子都哑了……”
手在床头找火柴想点亮床头的明角灯。
摸来摸去也没碰倒预想的物件,索性束起头发,打了个哈欠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