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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
秦羽淡漠的声音响起。
“下官在！”
王莽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道。
“去，准备一桶热水，一套干净的衣服。”
秦羽的语气不容置疑。
“再拿一把剪刀，一面铜镜，还有剃须的刀子。”
“速度要快。”
“是，是，驸马爷稍等，下官这就去办！”
王莽哪里敢有半分迟疑，连滚带爬地，朝着天牢外跑去。
那模样，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很快，王莽便气喘吁吁地，带着几名狱卒，将秦羽需要的东西，全部送了过来。
秦羽指了指旁边一间空置的杂物房。
“把东西都搬进去。”
“是！”
狱卒们手脚麻利地将东西安置好。
秦羽对王莽挥了挥手。
“你，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下官遵命！”
王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点头哈腰地应下。
秦羽扶着项关，走进了那间杂物房。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王莽站在门外，如坐针毡，一颗心七上八下。
他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他只知道，今天这天牢，要变天了。
而他王莽的命运，已经和秦羽这条船，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息，对王莽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更久。
“吱呀。”
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再次打开。
王莽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秦羽神色平静地率先走了出来。
而在他身后，跟着另一个人。
当王莽看清那个人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了原地！
那人身形挺拔，如同一杆标枪。
一身干净的黑色劲装，将他那虽然消瘦，却依旧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勾勒得淋漓尽致。
乱糟糟的长发已经被剪短，束在脑后，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脸上的胡须，也已剃得干干净净。
虽然脸色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显得有些苍白，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身上那股慑人的气势。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独有的铁血与煞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
不再被乱发遮挡的眼睛，此刻，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锋利，冰冷，充满了侵略性！
王莽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张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的脸！
他见过！
五年前，京城血夜，他远远地见过！
那个率领着三百锦衣卫，硬生生挡住了三千叛军，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男人！
“项关！”
王莽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变得尖利无比。
“你是前朝锦衣卫大统领，项关！”
他脱口而出，声音在空旷的天牢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话音刚落。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将他笼罩！
王莽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他看到，项关那双可怕的眼睛，已经冷冷地锁定了他。
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撕成碎片。
然而，比项关的杀意更快的，是秦羽的动作。
秦羽身影一晃，已经挡在了王莽的身前，隔断了项关的视线。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声音，却冷得像是数九寒冬的风。
“王大人。”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王莽的牙齿在打颤，上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王莽的脸颊。
动作很轻，却让王莽感觉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
“本驸马今天，只是来天牢视察一圈，清点一下犯人。”
秦羽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至于你口中的什么项关，什么锦衣卫统领，不过是个死了五年的前朝余孽罢了。”
“王大人，你说是吗？”
王莽的大脑，在这一刻，疯狂运转。
他瞬间明白了！
这一切，根本不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怎么可能放出项关这头猛虎！
这是护国驸马秦羽，假传圣意，私自放人！
他疯了！
他真的疯了！
一个滔天的念头，在王莽心中升起。
他可以去告密！
去向陛下，去向太后，揭发秦羽这胆大包天的行径！
到那时，他就是泼天的大功！
王莽的视线，越过秦羽的肩膀，看到了那个如同雕塑般，一言不发的项关。
那双眼睛里的杀意，是如此的真实。
王莽毫不怀疑。
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今天，就绝对走不出这天牢！
秦羽能把他放出来。
就代表着，秦羽有绝对的把握，能控制住他！
这两尊煞星联手……
王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所有的侥幸和贪念，瞬间被恐惧浇灭。
他想活，他不想死。
“噗通！”
王莽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对着秦羽，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额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驸马爷说的是！”
王莽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卑微与恐惧。
“下官刚才眼花了！看错了！”
“这天牢里，哪有什么前朝锦衣卫统领！”
“只有一个无名无姓的囚犯，有幸得了驸马爷的开恩，被您带出去当个随从而已！”
“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王莽，秦羽眼中的寒意，才缓缓散去。
“王大人，是个聪明人。”
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看王一莽一眼，转身便走。
“项关，跟上。”
“是，主上。”
项关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秦羽身后半步的距离。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很快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
王莽才敢缓缓地，从地上抬起头。
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他瘫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良久，王莽才颤巍巍地，吐出了一句话。
“天杀的。”
“总算是把这两尊煞星，送走了。”
说完这些，想到之前那位煞星的警告，王莽又是身子一个哆嗦，连忙回头，冲着手下一番警告。
“都给我听好了，刚才谁都没来过，明白吗？”
“谁要是敢多嘴，我就要了他的命，不信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