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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停下脚步，他手中的油灯，火光剧烈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他指着那扇铁门，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羽，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扇冰冷的铁门，仿佛已经看到了里面那个被囚禁了五年的煞星。
秦羽的目光，从那扇冰冷的铁门上移开，落在了已经抖成一团的王莽身上。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开门。”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王莽的心头。
“噗通！”
王莽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潮湿的石板上。
膝盖与石板碰撞发出的闷响，在这死寂的长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公子，驸马爷，小人求您了！”
王莽的额头死死贴着地面，整个人五体投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哭腔。
“您饶了小人吧，这门开不得啊！”
“开了门，小人会死的，您也会有危险的！”
“求您大发慈悲，咱们回去吧，就当小人求您了！”
他不停地磕头，发出砰砰砰的声响，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祈求秦羽改变主意。
秦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只是缓缓地，朝着王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动作很慢，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钥匙。”
依旧是两个字。
冰冷干脆。
王莽的身体猛地一僵，磕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秦羽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干净，修长，却仿佛是催命的阎王令。
他的眼神在秦羽冰冷的脸上和那扇象征着死亡的铁门之间来回游移。
一边是立刻就会降临的怒火。
一边是深不可测的未知恐惧。
最终，对眼前这位少年驸马的敬畏，压倒了一切。
王莽颤抖着，从腰间解下一串沉甸甸的，锈迹斑斑的钥匙。
那钥匙因为他双手的剧烈抖动，发出一阵哗啦啦的脆响。
他高高举起双手，将那串钥匙，恭恭敬敬地，递到了秦羽的手中。
整个过程，他都不敢再看秦羽一眼。
秦羽接过钥匙，入手一片冰凉。
他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王莽，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铁门。
每一步，脚步声都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敲击着人最脆弱的神经。
他独自一人，站在了门前。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要阴冷几分。
那股浓重的血腥与腐朽气息，仿佛有了实质，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秦羽从那串钥匙里，挑出最大、最古老的一把。
他将钥匙对准了那个布满灰尘和铁锈的锁孔，缓缓插了进去。
“咔嚓……”
金属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人牙酸。
就在秦羽的手腕即将发力，转动钥匙的那一刹那。
“年轻人。”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铁门之内传了出来。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拥有穿透一切的魔力。
沙哑，深沉，像是在无数枯骨之上碾过。
“门外，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轰！
秦羽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无法言喻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杀气，却比任何杀气都来得恐怖！
仿佛只要他再有任何动作，就会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捏成粉碎！
他握着钥匙的手，僵在了半空。
手臂上的汗毛，根根倒竖！
这就是项关！
仅仅一句话，就有如此威势！
秦羽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退？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狠狠掐灭！
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把最锋利的刀！
越是危险，就越证明这把刀的价值！
秦羽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惊悸，迅速被一抹疯狂的决然所取代。
他不再犹豫！
手腕猛地用力！
“咔崩！”
一声巨响，尘封了五年的锁芯，被应声扭断！
秦羽没有停顿，用尽全力，猛地推开了那扇沉重无比的铁门！
“轰隆。”
铁门向内打开。
就在门开的一瞬间！
“呼！”
一股狂暴到极点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那片无尽的黑暗中，猛然喷涌而出！
那气息冰冷、嗜血、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暴虐！
仿佛是一头被囚禁了千年的远古凶兽，终于挣脱了牢笼！
秦羽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身体的本能，快过了大脑的反应！
这是无数次生死之间磨砺出的直觉！
随着倩儿的双修，那疯癫老者传授的神秘功法，早已在他体内生根发芽，进入了第一层境界！
秦羽念头一动！
嗡！
他身前的地面上，那些细小的石子和尘埃，瞬间悬浮而起！
它们以一种玄奥的轨迹高速旋转，眨眼之间，就在秦羽面前，形成了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透明屏障！
这道由精神力凝聚而成的防护，是他无意识的动作！
也正是这个动作，救了他一命！
“砰！”
那股狂暴的气息，狠狠地撞在了这道无形的屏障之上！
一声闷响！
屏障剧烈地扭曲，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哀鸣！
那些被精神力操控的石子，在一瞬间，就被碾成了最细腻的粉末！
秦羽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推得向后滑出数尺，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他胸口一闷气血翻涌！
好强！
秦羽的眼中，充满了震撼。
仅仅是泄露出的气息，就有如此威力！
他没想到，自己和倩儿双修之后，精神力竟然已经能做到这种地步！
更没想到，牢里的这个人，会恐怖到这种程度！
就在秦羽惊疑不定之际。
那股狂暴的气息，突然一滞。
牢房的黑暗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咦？”
紧接着。
“哈哈哈！”
一阵狂放至极的笑声，从牢中爆发出来！
那笑声里，没有了之前的暴虐和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
笑声震得整个天牢都在嗡嗡作响，远处的囚犯们发出了更加惊恐的哀嚎。
而跪在地上的王莽，两眼一翻，竟是直接被这笑声吓得昏死了过去！
秦羽稳住身形，死死地盯着那片黑暗。
笑声戛然而止。
那个沙哑而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兴奋。
“是你，就是你！”
“我等了五年，整整五年！”
“终于把你等来了！”
秦羽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
他等的人是我？
这怎么可能！
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个念头在脑中闪过。
疯癫老者那句若得项关相助，皇城可横行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难道这一切，都在那个老疯子的算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