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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公主没有停下。
她的声音，愈发冰冷，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意。
“几天前，中秋宴上，秦羽代表我王朝，出面跟蛮夷拼死文斗。”
“而那个时候，你们镇南王府，又在做什么？”
“你们在当场散播谣言，说他勾结外敌，里通卖国！”
“恨不得让他死在关外，尸骨无存！”
“本宫说的，可有半句虚言？”
一桩桩一件件，字字诛心！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将镇南王府那慈父爱母的虚伪面具，砸得粉碎！
全场，一片死寂。
之前那些叫嚣着秦羽不孝的官员，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他们自诩忠义，却成了别人手中的刀，去捅向那个真正为国为民的英雄！
看着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秦源和林静，看着他们身后那些惊慌失措的家人。
如烟公主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整个京城，向着天下人，宣告她的意志！
“从今日起。”
“秦羽是本宫的人！”
“他既是本宫的驸马，便是半个皇家人！”
“皇家的颜面，不容尔等肆意践踏！”
她的声音，清冽而决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你们若有任何不满，有任何怨言，大可以堂堂正正，冲着本宫来！”
“本宫，全都接着！”
她病弱的身躯里，此刻爆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滔天气势！
目光如剑，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秦源那张灰败的脸上。
“但若再让本宫听到，有谁敢在背后，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用这些流言蜚语，去中伤我的人。”
“本宫第一个不答应！”
……
翌日，天光乍破。
整座皇城，仿佛在一夜之间，被投入了一锅滚油，彻底沸腾了。
大街小巷，茶馆酒肆，但凡是有人的地方，无一不在议论着昨夜镇南王府门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对峙。
“听说了吗？昨晚如烟公主亲率百官，堵了镇南王府的大门！”
“何止是堵门！那简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镇南王府的脸皮一层层扒下来，扔在地上踩啊！”
一个刚从早市回来的汉子，唾沫横飞，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你们是没瞧见那阵仗。公主殿下病恹恹地靠在车里，可说出来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跟冰刀子似的！”
“把镇南王府那些年怎么苛待秦羽大人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全给抖落出来了！”
“什么送去御马监当贱役，什么私吞陛下的赏赐，还有中秋宴上污蔑秦大人通敌卖国！”
“啧啧啧，这叫一个精彩！”
旁边的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爷，真有此事？”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镇南王府，也太不是东西了！”
“活该，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是王亲国戚，平日里何等嚣张跋扈！”
“就是，这下好了，踢到公主殿下这块最硬的铁板了！”
幸灾乐祸的笑声，此起彼伏。
镇南王府几十年来辛苦经营的威严与体面，在一夜之间，沦为了全城的笑柄。
而那个故事的另一个主角，秦羽，此刻却悠闲得很。
秦羽府。
后院，晨光熹微。
秦羽一袭青衫，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一块柔软的鹿皮，不疾不徐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剑。
剑身修长，寒光凛冽，映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项关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公子，公子，外面都传疯了！”
秦羽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嗯。”
一个字，淡淡的，仿佛外面那些惊涛骇浪，都与他无关。
项关见状，有些着急。
“公子您不好奇吗？昨夜公主殿下她……”
秦羽擦剑的动作，终于顿了顿。
他抬起眼，看向项关。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惊讶，没有激动，只有一点浅浅的，带着暖意的笑纹。
“她做得很好，不是吗？”
项关一愣，随即重重点头。
“何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公子您是没看见，现在外面那些人，是怎么骂镇南王府的，王爷和王妃的脸，这次算是彻底丢尽了！”
秦羽的嘴角，缓缓向上勾起。
那弧度越来越大，最后，他再也忍不住。
一声轻笑，从喉间溢出。
紧接着，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朗声大笑。
“哈哈哈！”
笑声爽朗，清越，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驱散了庭院中清晨的薄雾。
他笑得前俯后仰，连手中的长剑都差点滑落。
这个女人。
这个看似病弱，实则性烈如火的公主。
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乎他意料，却又正中他下怀的事情。
她不是在为他撑腰。
她是在告诉全天下人，他秦羽是她罩着的。
这份心意，如此霸道如此炽热，如此不加掩饰。
秦羽感受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急促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香风闯了进来。
“公子，公子，你还笑得出来！”
倩儿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俏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兴奋。
她跑到秦羽面前，叉着腰，微微喘着气。
“公主殿下为了您，都跟镇南王府撕破脸了！”
“这可是天大的情分啊！”
秦羽收敛了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所以呢？”
倩儿急得跺了跺脚。
“所以您得有所表示啊！”
“中秋宴之后，您就再也没进宫拜见过公主殿下，这都多久了！”
“现在您马上又要离京巡查，山高路远的，临走之前，于情于理，您都该去宫里，当面向公主辞行，也谢谢人家的维护之恩啊！”
倩儿一口气把话说完，眼巴巴地瞅着秦羽，生怕他不开窍。
秦羽听到这话，眼前蓦地一亮。
去见她。
这个念头像一粒被悄然种下的种子，在倩儿这番话的浇灌下，瞬间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是啊，该去见她一面了。
然而，这个念头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秦羽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就这么去？
在她为自己掀翻了半座京城之后，自己就这么两手空当当地去见她？
那成什么了？
秦羽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行。
他缓缓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啊？”
倩儿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去。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公子，这还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您知不知道，这京城里多少王公贵族想求见公主一面都求不到！”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您再这么拖下去，公主殿下要是误会了，以为您不领情，那这段天赐的姻缘，可就真的要黄了呀！”
小丫头是真急了，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她太怕自家公子错过这位全天下最好的公主了。
看着她这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秦羽反倒又被逗乐了。
他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倩儿的脑袋。
“胡思乱想什么。”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离京，还有两日。”
倩儿捂着脑袋，委屈地扁着嘴。
“两日也做不了什么呀。”
秦羽的嘴角，却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两日，足够了。”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还处在云里雾里的项关。
“拜见公主，自然是要去的。”
“但不能空手去。”
“本公子，要亲手为公主殿下准备一份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