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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只是猜测。”
沈南槿补充道，“我们被囚禁在G区，从未踏足其他区域。”
贺乔的心脏骤然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幅末日图景——
那些完全变异的怪物在植入控制芯片后，通过海底漩涡瞬间出现在全球各大海域；
像沈南槿这样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被改造成杀戮机器，在各国重要基地避难所展开屠杀；
变异后的大型猛兽在热带雨林肆虐...
这远比极寒、地震、洪水更令人绝望。
至少天灾不会思考，不会谋划，不会像这样精准地摧毁人类最后的避难所。
沈南槿沉默半响，“贺乔，这里的情况太复杂，你快离开这里，尽快赶回中央基地，报告这个情况。”
他说出一个密码：“970043，这个数字是我和父亲之间的暗语，他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父亲会相信这些录音。”她举起录音笔轻声说，目光扫过透明牢房外的走廊。
比起说服沈宏恺，她更在意的是那个尚未成型的计划正在脑海中疯狂生长。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仍然不想进入中央基地。
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狼群和她的追捕令，在得知他们还活着这一刻，会再次生效。
沈南槿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你在担心中央基地的态度？你怕因为狼群的事情被问责。
他压低声音，“比起变异狼群，这个实验室才是真正的威胁。”
贺乔的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冷笑。
问责？
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官僚有什么资格——但此刻不是争论的时候。
沈南槿问道：“你的狼群如何了？他们还活着吗？你是不是当时也被海底漩涡卷入被传送到北极？”
贺乔不想说太多，模糊的回答：“嗯。”
她的余光瞥向门外，周野的身影在门外若隐若现，正与巡逻的守卫周旋。
好在，似乎只是例行询问，周野还能应付。
巡逻守卫离开后。
“半小时后会有例行注射。”顾千寒突然开口，“房门会打开，你必须趁机离开。”
沈南槿向前倾身，囚服下的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我们会制造混乱。从这里到G区大门，预计需要2分钟。”
贺乔胡乱点头。
她的思绪已经飞向更远的地方——那些正在培养舱里跳动的物质，那些等待被投放的变异体，还有这个实验室基地所代表的三国势力。
录音笔里的证据固然重要，但中央基地的远水解不了近渴。
也许，还没等她回到中央基地，那些植入神经芯片的变异动物和变异者已经被投放到海底漩涡，传送到蓝星各地。
她空间里可没有火箭，离开不了蓝星，还要在蓝星继续生活，不想让这些人的阴谋得逞。
还有眼前这两人，她不想看到他们变成没有自己意识的怪物。
就算没有爱情，但他们都曾经对她好过。
“嗯。”她最终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这个音节里藏着太多未说出口的计划：破坏供电系统？污染培养舱？还是直接炸毁基地？
每一个选项都在她脑中飞速计算着成功率。
但这件事，还是要出去后跟周野仔细商量。
所以，她整个人都显得很紧绷。
沈南槿安抚她，“一会，我和顾队长会尽全力掩护你，你不用担心。”
贺乔又是一声“嗯。”
沈南槿终于察觉到异样——她答应得太干脆了，那双眼睛里分明跳动着危险的火焰。
顾千寒却一眼看穿：“贺乔，这里不是华国，这些人都是丧心病狂，你千万不要冲动。为了安全考虑，你最好想办法通知中央基地，不要盲目行动。”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门外的周野，“若你不放心这里的变化，可以把周野留下，他既然能替换掉守卫，实力不容小觑，关键时刻也许能配合我跟沈逃离这里。”
沈南槿听明白了，贺乔根本没打算回中央基地报告，而是打算自己解决。
指节已经攥得发白：“贺乔！别闹！”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你知道这下面有多少自动防御系统？多少武装到牙齿的守卫？你一定要听我们的...”
“听你妹！”贺乔突然炸毛。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为什么同样的话从周野嘴里说出来，她就能耐着性子听完？
沈南槿像是被当头泼了盆冷水，连肩膀都塌陷了几分。
他自己就算悄无声息的死在这，也不想贺乔冒险。“你们只有两人，绝对是死路一条。”
他又不敢有大动作，只能背对着贺乔哀求道，“算我求你，快离开这里。”
“就凭你们两个...”他的声音发颤，“万一失败，整个华国都要为你的冲动买单！”
“若有变异者或是变异动物跑出去，或是变异液体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告知中央基地，基地会派军方前来，才能万无一失。”
贺乔盯着沈南槿的后背冷笑。
多冠冕堂皇啊——担心她是假，怕她坏了军方的大事才是真。
她说：“我的决定，轮不到你来操心。”
她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她最惜命了。
蓝星也是她的家，她不会乱来的。
但这些，她已经懒得跟这人说。
两人终究是立场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千寒的眉毛微妙地挑了一下。
有趣，原来沈南槿在贺乔面前竟是这般地位。
少年时那点情愫，竟能让这个在中央基地叱咤风云的男人如此失态。
若是沈一在这，一定会在心里撇嘴：我的总队长啊，当初在M市基地恳求人家贺乔小姐留下的时候，你比这也好不到哪里去。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推车的轱辘声，混合着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
三人的身体同时绷紧——注射时间到了。
沈南槿最后看了贺乔一眼，那目光里混杂着警告和恳求。
但贺乔已经别过脸去。
透明牢房一眼能望到底，沈南槿不能再开口说什么。
他的指尖突然在床沿敲击——两短、两长。
这个节奏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贺乔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她仿佛又看见那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在课堂上偷偷帮她望风，修长的手指在课桌下敲出同样的暗号。
还有，为她补习功课，为她带饼干、甚至为她买过卫生巾...
贺乔的呼吸滞了一瞬。
罢了，这是她欠他的。
在守卫推门而入的前一秒，她借着沈南槿高大身躯的掩护，几乎贴上他的后背：“我保证...”
声音轻得像叹息，“不会做危害华国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