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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操纵杆：
“按原计划，先完成昨晚会议公布的常规航天材料收集。”
“正合我意。”贺乔的指尖在清单边缘停留了一瞬，“SSS级物资的贡献值再诱人，也不值得拿命去赌。”
她将那份神秘清单塞进座椅暗格，“况且，我们连这份名单是谁放的都不确定。”
“如果不是沈部长放的，万一是军方，或是别的什么人存心试探，岂不是...”
运输机继续向无人废土荒原深处飞行。
随着正午临近，外部温度计的数字疯狂攀升，最终定格在70℃。
比昨天最高温度，又上升了一度。
舷窗外的空气在高温中扭曲变形，连沙丘都仿佛在融化。
“启动高温防护剂。”周野按下红色按钮。
随着一声轻响，飞机外壳瞬间覆盖上一层淡蓝色光膜。
驾驶舱内的温度开始稳步下降，冷凝水在金属表面凝结成细密的珠网。
四小时后，防护罩能量耗尽的前一刻，周野将运输机降落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上。
河床两侧的岩壁形成天然屏障，为飞机遮挡烈日。
“距离中央基地，直线距离为2031公里。”贺乔检查着定位系统，“这个距离，足够清净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开始仔细检查机舱的每个角落。
周野手持反监听扫描仪，淡绿色的光束扫过每一寸金属壁板；
贺乔则检查每个细小的空洞。
确认绝对安全后，他们才着手布置。
从空间取出的折叠式生态舱在机舱内自动展开，纳米材料构成的框架迅速膨胀，转眼就占据了半个货舱的空间。
周野麻利地铺设着恒温隔离层，贺乔则从空间里放出他们惯用的家具——那张沙发曾承载过他们无数的疲惫，现在又稳稳地落在生态舱中央。
“冰盆放这儿。”贺乔将特制的冷凝器放在角落，周野随即往里面填入几块万年北极寒冰。
空调扇启动的瞬间，清凉的气流裹挟着淡淡的雪松香在舱内流转，温度计的数字稳稳停在25℃。
两人先后进入贺乔的空间淋浴。
温热的水流冲走一身沙尘，贺乔仰起头，让水柱按摩着紧绷的肩颈肌肉。
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后，她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满足地抱起冰镇好的西瓜。
第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真爽。”
周野缓缓落座。
随着他手腕一翻，一个通体透明的航天级储存箱凭空出现在桌面上。
箱体采用高强度聚碳酸酯材质，边缘镶嵌着哑光铝合金框架，在顶灯照射下折射出淡蓝色的光晕。
透过完全无畸变的观察窗，可以清晰看见箱内整齐排列的四块银灰色金属锭。
这些经过真空熔炼的钛合金锭表面呈现出独特的磨砂质感，99.8%的纯度让它们在灯光下泛着冰川般的冷冽光泽。
当周野调整箱体角度时，金属表面倏然掠过一道液态汞似的流光，那是近乎完美的晶体结构对光线的衍射。
“这次就复制200公斤，”他转动着保存箱，表面倒映出他含笑的眉眼，“省的过几天还要出来一趟。”
基地外太热，他不想让贺乔跟着受罪。
不得不承认，在中央基地待上一天，他越觉得当时沈南槿的提议是对的。
以前，他总觉得沈南槿是为了把贺乔拐进中央基地才那样说。
后来发生的事情逐渐证明，沈南槿真的只是为了贺乔好。
那个男人，一向光明磊落。
“物以稀为贵。”贺乔舀着西瓜，红色的汁水在勺尖颤动，“就像末世前拍卖行的套路，尖货要一件一件放，才能卖出天价。”
“再说，每隔几天出基地‘寻找’航天物资，正好防风，要不然一直呆在基地里，容易抑郁。”
周野轻笑，收起金属箱：“那这次，就复制100公斤”。
他走到贺乔身边坐下，手指自然地梳理着她半干的发丝。
“100公斤兑换的贡献值，双人逃生舱的积分绝对够用了。”贺乔望向舱外，沙丘在暮色中起伏如凝固的波浪，“这几天正好解析那个量子信号。”
“这事交给我。”周野的拇指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你好好休息。”
“你是不是忘记了，”贺乔挑眉：“我们才在基地待了一天一夜。”
她挖了一块靠近瓜心的红色西瓜喂给周野，“哪有这么娇气？”
周野捉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心累。”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每句话都要斟酌，每个眼神都要揣测...我知道你讨厌这些。”
“我后悔了，”周野微微叹气，“还不如我来做这个队长呢。”
贺乔望进他的眼睛，那里盛着全然的守护。
她指尖抚平他微蹙的眉间，她轻声道：“有你在，我并不觉得累。”
再说，周野看谁不顺眼，就想着抹谁脖子。
就昨晚的会议而言，估计得有三分之一的A级队长要上周野的黑名单。
就算不被抹脖子，事后总会挨一顿揍。
算了，还是她来面对这些吧。
周野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他扣住贺乔的腰，声音沙哑：“既然不累...”
“我们做点别的？”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耳垂，“我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你。”
“可以吗？”
回应周野的，是一个长长的吻。
生态舱外，夜风卷着沙粒轻叩舱壁。
而舱内，那半颗西瓜渐渐融化，再没人去管它了。
直到第三天中午，当两人正商量返程路线时，远处突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有人接近。”周野的声音骤然绷紧，指节已经抵在腰间的枪上。
贺乔的反应同样迅速，眨眼间就将不该存在的生活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全部收入空间。
一架墨绿色武装直升机正切开灼热的空气缓缓下降。
旋翼搅动的沙暴如同一条暴怒的黄龙，扑向运输机的外壳发出细密的撞击声。
贺乔眯起被风沙刺痛的眼睛，透过复合装甲玻璃看到直升机侧面斑驳的喷漆：“华北军事基地-天狼战队04”。
编号下方的弹痕还带着新鲜的金属光泽。
“距离华北基地直线距离不到一千公里。”周野快速调出全息地图，“他们出现在这里说得通。”
电流杂音中传来的机械音冰冷而刻板：“重复呼叫，华北基地天狼战队，A级权限，请求执行《末世生存协定》第7章第3条信息交换协议。”
贺乔的指尖在湮灭弹上轻轻摩挲。
她想起林冉说过——六大基地间脆弱的通讯网络早在末世第二年就彻底崩溃，现在各战区就像漂浮在黑暗海洋中的孤岛，偶尔相遇的战队便成了传递情报的信鸽。
但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小心为上。
“准备接触。”她将手枪滑入袖套，转头看向周野，“按标准流程来。”
她将袖珍湮灭弹藏在袖口。
周野闻言在控制台输入三重验证代码，运输机外壳传来细微的液压声，十二个微型炮口从装甲缝隙中探出，量子瞄准镜亮起幽蓝的冷光。
他最后检查了腰间的STG-7型净化步枪，这种武器能在不破坏对方装备的情况下让人瞬间丧失行动力。
这种采用神经脉冲技术的非致命武器，能在0.1秒内完成生物电扫描，精确到毫米级的电磁束可以绕过防弹衣，直接作用于运动神经中枢——就像用手术刀切断提线木偶的操纵绳。
“制动效率提升至0.8秒。”周野压低声音，“麻痹持续时间...足够把他们直升机上的黑匣子拆下来读三遍。”
这是周野的专业，指腹摩挲过武器侧面的能量刻度表，那些精密排列的微型散热孔在他掌心里呼吸般明灭。
不需要说明书，就像老练的调酒师能闭着眼睛分辨Angostura和Orangebitters的差别——光是枪械充电时特有的蜂鸣频率，就足够他判断电容组的健康状态。
当其他人还在翻操作手册时，他的肌肉记忆已经完成了从保险栓到击发机构的二十六道工序自检。
“记住，”贺乔拉开舱门，热浪裹着沙粒扑在面罩上，“我们只是A+级，能交换的只有A+级以下情报。”
她刻意咬重了“A+“这个字眼。
两人都清楚，此刻他们空间里藏着的，可是连SS级军官都无权知晓的秘密——那张绝密航天材料清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