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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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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守军的反击,比所有暴动参与者的想象更加冷酷绝情!
    当城墙上气势狼烟冲天而起,一柄柄飞剑缠绕了军阵气势朝着首当其冲的暴乱者斩去的时候,一切的抵挡都是徒劳。
    被一剑斩去头颅的百姓尚且死得痛快一些,倒霉些的被拦腰截断,那是哀嚎上小半炷香的功夫,都未必能死透了的煎熬。
    满地的鲜血与残肢,立刻就吓住了平日里绝难见到如此场面的济城百姓,而那些已经历经过生死的流民,也再一次因为近在咫尺的血腥味,回忆起先前......
    夜雨如针,刺破济城残破的屋檐。雨水顺着石阶流淌,汇入地宫入口那道裂开的缝隙,仿佛大地也在流泪。
    姬重心坐在南山小院的廊下,手中摩挲着半块玉符。它早已失去光泽,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像极了那日兄长颈后浮现的咒印。他不说话,只是望着远处雾霭沉沉的山峦,仿佛还能看见当年烽火连天的南门。
    “父亲。”女儿轻声唤他,递来一件蓑衣,“外面冷。”
    姬重心接过,指尖微微颤抖。这孩子生在战乱之后,从未见过真正的血与火。她不懂,为何每到子时,父亲总要焚香三炷,面北而跪;也不懂,为什么家中从不留客过夜??因他怕梦中惊醒,听见有人喊“哥”。
    他披上蓑衣,走入雨幕,走向后山那座无碑之坟。
    坟前立着一块青石,刻着两个字:重山。
    可他知道,那里埋的不是尸骨,只是一柄断刀、一件旧甲,和一段被世人遗忘的真相。
    “哥……”他蹲下身,将玉符轻轻放在石上,“我查过了。寒渊底下,确有一处冰窟,壁上有抓痕,还有用血写下的名字??姬重山。三十年前,你没说谎。你是真的被俘,是真的熬过寒冬,是真的想回来。”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可你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你了。”他声音低哑,“那蛊虫钻进你耳朵那一刻,我就该杀了你。可我下不了手……我怕闭上眼,就再也见不到这张脸。”
    风忽然停了。
    雨丝悬在空中,凝而不落。
    一道虚影缓缓浮现于坟前,正是姬重山的模样,却通体透明,眉心一点紫芒闪烁。
    “小弟。”虚影开口,声音像是从极远之地传来,“你不杀我,是对的。因为那一拳打出时,我心里还在笑??终于,我能亲手把你打醒了。”
    姬重心猛地抬头:“你还活着?”
    “魂未散。”虚影微颤,“逆命盘吸走我的执念,却未能抹去记忆。我在门缝之间飘荡,听着众生梦呓。有人想再见亡妻一面,有人愿以江山换十年寿,更有无数人在梦中杀了自己最亲的人,醒来痛哭流涕。”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望仙门不是通道,是镜子。照出人心最深处不敢承认的欲望。楚昭宁封门,并非为了天下太平,而是怕人看清自己。”
    姬重心喃喃:“所以……她是牺牲自己,不让真相泄露?”
    “不错。”虚影点头,“若世人皆知,只要心中执念够深,便可逆转生死,那世间再无人肯安于现实。父子会为复活死者反目成仇,君臣将因永生之梦互相残杀。因果崩塌,秩序瓦解,最终万灵皆疯。”
    一阵沉默。
    远处雷声滚过,悬停的雨滴终于落下。
    “那你为何现身?”姬重心问。
    “因为门又要开了。”虚影低语,“七根铜柱上的符文正在褪色。这一次,不是一人执念触发,而是千万人共同渴望??他们不愿接受结局,想要重写命运。”
    姬重心猛然起身:“谁在推动?”
    “雁西来。”虚影道,“他并未放弃。他在寒渊找到了师父遗留的《梦引经》,习得‘寄魂术’,将自己的神识藏于逆命盘边缘,如同附骨之疽。只要有人再度开启望仙门,他便能借盘重生。”
    “还有雪飞呢?”
    “他没死。”虚影冷笑,“那一击虽重创其肉身,但他的野心已化作诅咒,缠绕在门枢之上。每当有人靠近地宫,都能听见他在低语:‘进来吧……永恒属于你……’”
    姬重心握紧拳头:“难道我们只能等它再次爆发?”
    “不。”虚影摇头,“还有一法??斩断源头。”
    “什么源头?”
    “所有执念的核心。”虚影凝视着他,“是你,小弟。你是第一个触碰玉符的人,是兄弟之情唤醒了门的感应。你的悔恨、愧疚、不舍,成了这场浩劫的引信。若你想彻底终结这一切,就必须亲手毁掉玉符,连同你心里那个‘哥哥还活着’的念头。”
    姬重心怔住。
    毁掉玉符?那就等于否定了二十年来的等待,否定了城门前那一场相认的泪水,否定了地宫里那一句“快杀了我”的哀求。
    “如果我毁了它……你会消失吗?”他低声问。
    虚影笑了笑:“我一直都不存在。我只是你不愿放下的投影。”
    说完,身影渐淡,随风而散。
    只剩青石上的玉符,在雨水中泛着幽光。
    姬重心跪了很久,直到天明。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他站起身,取来铁锤,将玉符置于石砧之上。
    一锤落下,碎屑纷飞。
    第二锤,裂纹贯穿。
    第三锤,玉符崩解,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刹那间,天地一静。
    远在东海的洛川正站在船头,忽觉胸口一松,仿佛某种无形枷锁断裂。他回头望向济城方向,喃喃:“结束了?”
    与此同时,极北寒渊深处,一座冰窟轰然坍塌。一本古籍被冻在冰心的《梦引经》突然自燃,火焰幽蓝,烧尽最后一行字:“寄魂者终归虚妄。”
    而在济城地宫,七根铜柱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随后一根接一根熄灭。石门剧烈震颤,表面符文尽数剥落,最终化为普通岩石,沉入地下。
    望仙门,彻底封死。
    ***
    三年后,春。
    南山脚下新建了一座书院,名为“止梦”。
    院中植梅百株,花开如雪。学子们每日诵读的并非四书五经,而是《守心录》??一本由姬重心亲笔撰写的小册子,讲述何为放下,何为清醒,何为真正的勇者不惧。
    一日午后,一名白衣少年负剑而来,眉目清冷,气质孤绝。
    书院童子上前询问姓名。
    少年沉默片刻,道:“无名。”
    童子又问:“来此何事?”
    “求学。”他说,“我想知道,若梦见至亲归来,该如何分辨真假。”
    姬重心闻讯走出书房,远远望着那少年背影,心头蓦然一震。
    那身形,那步态,竟与记忆中的兄长一般无二。
    但他没有上前,只对童子吩咐:“带他去读《守心录》第一章。若他能答出三个问题,便准他入学。”
    童子领命而去。
    夕阳西下,少年坐在梅树下翻书,风吹页动,正好停在那一段:
    >“人之所迷,因于一念执。
    >念起为梦端,念灭即觉醒。
    >见父非父,见兄非兄,唯守本心,方得始终。”
    他合上书,仰望天空,轻声道:“师父,你说我会找到答案的。”
    话音刚落,一片花瓣飘落肩头。
    远处钟声响起,晚课将始。
    姬重心立于楼阁之上,看着那少年起身走向讲堂,背影融入暮色。
    他转身走进房中,取出一只木匣,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黑色蛊卵??完整无损。
    原来当日他并未完全砸碎玉符,而是留下一角,从中剥离出这只尚未孵化的邪物。这些年,他以自身精血镇压,不让它苏醒,只为有朝一日,当新的危机降临,他还能认出敌人最初的形态。
    “我不是不信你回来了。”他对着空房低语,“我是怕……我真的希望你是假的。”
    窗外,月升东山,清辉洒满庭院。
    而在千里之外的荒原古庙中,一尊破碎的石像忽然裂开细缝。庙内尘土飞扬,一只干枯的手缓缓伸出,指甲刮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庙外石碑上,依稀可见四个古字:**望仙遗迹**。
    风穿过破败屋檐,卷起一张泛黄纸片,上面画着一幅地图,终点标注着三个小字:南山院。
    与此同时,东海海底,沉没的焚天令深处,一道赤红光芒悄然亮起,如同心跳。
    世界看似归于平静。
    实则暗流汹涌,伏笔重生。
    有些人以为结束,不过是新一轮轮回的开端。
    某夜,姬重心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回到二十岁那年,战火纷飞,兄长背着他在尸堆中穿行。箭雨落下,他大喊:“哥!放下我!你快跑!”
    姬重山回头一笑:“傻小子,我是你哥,怎么能丢下你?”
    然后,一支黑羽箭贯穿其胸。
    姬重心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他起身走到院中,抬头望天。
    星辰排列成奇异图案,竟与逆命盘上的轨迹分毫不差。
    而北斗第七星,正缓缓变暗。
    他知道,那一天终究会来。
    届时,或许不再有楚昭宁挺身而出,不再有逆命盘自动启动重构程序。
    有的,只会是无数被执念吞噬的灵魂,在虚假的美好中笑着死去。
    他握紧腰间佩刀,低声自语:“若门再开,我不求成仙,只愿持刀守此山,斩尽幻象,护一人清明。”
    梅树飒然摇动,似有回应。
    远方,晨曦初露,新的一天开始了。
    可谁能保证,这不是另一个更漫长梦境的开始?
    许多年后,一位游方道士途经南山,在书院墙外听闻孩童朗朗诵书声: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他驻足良久,忽而叹息:“世人皆道望仙门已毁,殊不知,只要人心尚存贪恋,门便永不消亡。”
    他掏出怀中一枚残缺玉佩,轻轻放在石阶上,转身离去。
    玉佩背面,刻着两个小字: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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