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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替罪羊
穆父一声令下，便有人上前直接把箱子上的锁给砸开了。
李绾棠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木箱子被人砸开，里面的东西被公之于众。
那箱子不大，但里面的东西可不少，各种各样精美的首饰，每一件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当然这些并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吸引人的还要数里面一张一张的当票。
虞清商拿起当票一张张看过，最后目光停留在最近的一张上，“平安当号，本月初四，上品燕窝五斤，折银五百两。”
她一字一顿，语气虽然是轻飘飘的，可说出的话却如千金重锤，每一下都砸在李绾棠心上。
“五百两？”穆父又惊又怒，“你居然拿侯府的燕窝出去当？我们侯府究竟是短你吃还是少你喝了？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在穆父看来，李绾棠乖巧听话，平日也很会讨人欢心，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温柔有礼的模样，最符合他期望中儿媳的模样。
可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侯府供她吃穿，她居然还拿着侯府的东西出去换钱花！
李绾棠低着头，两只手不停的绞来绞去，看上去像是羞愧难当，实则她心里早把虞清商当靶子戳了几十上百回了。
李氏在侯府站稳脚跟后立刻就把她给接了过来，把她当成家生的小姐一般养着，每个月还会发给她二十两的月例银子。
二十两啊！那可是他们一家一年的嚼用。
一开始她很知足，每天都有新衣服穿新首饰戴，用最好的胭脂水粉，结交的也都是各个官员家的千金。
因为穆云归的身份，她若是出现，必定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这让自小出身贫寒，从不被人重视的她心里产生了极大的满足。
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这二十两月银根本就不够花的，其他的小姐妹穿的都是云锦坊的衣服，一身衣服少说也得十两银子，自己这一个月的月钱只够做两身衣服的。
她自觉身份尊贵，穿戴上绝不能被人比下去，于是每月的月钱全都拿去置办衣裳首饰了。
银子就这样变得不够使起来，李氏知道了虽然会贴补她，但人的欲，望就像个无底洞，无论李氏贴补多少她都觉得不够。
最后她就想到了变卖侯府的东西换钱的法子，每次去库房领东西时，她都会多拿一点，人参、燕窝、瓷器、摆件……
侯府内用的东西，随便一样拿出去都能卖出好价，而她的钱也就越来越多，旁人见她穿金戴银衣着华贵，就以为穆云归对她这个妹妹十分疼爱，她在外头也就愈发体面。
本来这一切都相安无事，侯府不会因为少了这点东西就损失什么，李氏知道也不会追究，她拿着当来的银子挥霍，时不时再去账房那支取个几百两用作零花，这样的日子安稳又快活。
可现在全都是因为虞清商！好好儿的非要查什么账册，还查到她头上来了！硬是把她的好日子给搅和了！
虞清商把当票全都摊开摆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向李绾棠，“妹妹，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穆父仍处于暴怒状态，劈手砸在桌子上，“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李氏死死瞪了虞清商一眼，轻轻扯了扯穆父的袖子，“老爷您别生气，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绾棠不是那样的孩子，她品性高洁，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品性高洁？
虞清商心中冷笑，不过是狗屎镶金边，看着金贵，实则恶臭无比。
李绾棠现在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应对。
她绝不能认栽，虞清商害她丢这么大个脸，她必须要报复回来才行。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绾棠身上，想要听听她会如何解释。
而李绾棠的双肩却忽然颤抖起来。
她抖着抖着居然哭出了声，再抬起头时，脸上已被泪水浸湿。
“春杏……”李绾棠伸出手指着她，“我自认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如此害我？”
虞清商挑眉，简直忍不住要为李绾棠鼓掌了。
不过片刻之间就能想到应对之策，并且快速的整理好情绪挤出眼泪，她不去唱戏真的是屈才了。
春杏被指到的时候愣了愣，然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恕罪！我……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娘生病了需要用钱，我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你若是需要用钱你可以跟我说，我们主仆一场，你还怕我会不帮你吗？”
春杏俯首不停磕头，“对不起小姐！这箱子平日只有我跟您才能接触，你要用什么也都是打发我去拿，我以为……我以为把当票藏在里面不会被人发现的。”
就在这两人演戏演的正投入的时候，虞清商忽然开口问春杏，“你母亲得的什么病？竟需要这么多银子？”
春杏被问的一愣，一时竟没能回答上来。
好在李氏突然接过了话，“现在既然已经查清楚了，偷拿侯府出去当的人是春杏，那就按规矩处置吧。”
这是生怕她再多问两句就穿帮啊！
既然她们要演，那自己就陪她们演好了。
虞清商道，“按照规矩，春杏偷拿侯府的东西出去当应当重打五十大板然后再逐出侯府，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那儿媳这就把人带下去用刑。”
五十大板！这一顿板子打下来她还有命活吗？
春杏这时候知道慌了，连忙拉住李绾棠的裙角哀求，“小姐救救我……您就看在我服侍了您一场的份儿上饶我一命吧！”
李绾棠也怕春杏受不住罚会把自己招出来，于是也帮着求情，“姑姑，春杏服侍我几年一直周到仔细从未出过差错，这次也是事出有因，您就给她一条生路吧！”
李氏又看向穆父，“老爷，您看……”
穆父踢了春杏一脚，“依我看，这样吃里扒外的丫头就该打死才对！”
他对春杏可没有半点怜惜，就连他一向疼爱的李绾棠，一旦触及了他的利益，他刚刚也是说翻脸就翻脸，指望他说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李氏为难道，“咱们侯府从未有过打杀下人的先例，这刑罚未免也太重了些，我年纪大了见不得血腥，还是……减免些吧，打她三十板子再撵走就是了。”
一直以来，李氏就是以这种假装仁慈的菩萨心肠示人，所以才能在侯府收买这么多人心。
不过她那张虚伪的假面，虞清商定会一点一点撕下来！
“母亲都发话了，那就按照母亲说的处置吧。”虞清商笑着答应，居然格外的好说话。
穆父见事情处理完了，也没再多说什么，临出门前，他看着虞清商，低声提醒，“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虞清商笑应，“父亲放心，儿媳不敢忘。”
李氏看着两人低声暗语的样子不爽得很，等穆父走了，才忍不住问虞清商，“你方才都跟你父亲说什么了？”
虞清商摇摇头，“没说什么，母亲如今病着，还是少操点心比较好！”
“你……”
虞清商无视她的怒火，“太医这会儿想是已经来了，母亲安心养病，这看病的钱我自会从公中扣的。”
她说完，转身便走。
回到墨园之后，元素忍不住问虞清商，“小姐，您就这么放过李绾棠了？那个春杏一看就知道是她推出来背锅的！”
虞清商一边拨着算盘珠子一边道，“演戏嘛，就要有来有回的才有意思，我们不接招她们怎么出招呢？她们不出招又怎么会露出狐狸尾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