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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所有的恶,冠以他的姓名——《十二姓恶》/《十二面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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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位年轻的侦探到访此地,并选择借宿。
    只是没有想到,今晚的城堡格外热闹。
    除了最後一位来到这里的睿智沉稳侦探,还有面色阴郁的年轻诗人,据说是说重游故地,想要一访山上的风景,却不想和侦探一样,下山时大雪封山,无法离开,只能暂住在这里。
    另外,还有脾气暴躁的猎人,性格叛逆的少女,说话阴阳怪气的中年社畜,总是打着哈欠的痨病鬼,以及神经兮兮的疯子乞丐……
    最後,城堡中还原本住着两个人,一个是神态佝偻,长相可怖的管家婆婆,一个说话总是含糊,等待爸爸妈妈回家的小女孩。
    一群人各有自己的境遇,却都因为这场大雪齐聚城堡,而在谈话和举止间,又似乎各自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快,当窗外的暴风雪再次席卷而来时,命案发生了——
    现场一共有十二位演员,穿着各有特色,即便是不需要详细介绍,台下的观众也基本上能够辨认出他们各自的身份和工作职业,而人员排布上也并不混乱,舞台上的演员们各自都有合理的位置进行“待机”,还不会影响到主线剧情的展示,让人看得非常舒服。
    反倒是剧情走向上,不如原着那样精彩了。
    毕竟《十二面镜》的原版舞台剧都一共有两个小时,而这个版本只有二十分钟,基本上阐述完所有的人格角色后,就要开始走命案环节,所以这一段被删减得十分厉害,没有了那种不断翻转,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剧情,基本上就是按照线索的出现一路推进。
    最终侦探察觉真相,发现城堡内全员恶人——包括他自己。
    一个侦破了无数案件,却无法为自己女儿复仇的侦探,可笑地将自己圈禁在这片废墟里,一遍遍地推演着当年的案发经过和真相,最後却将自己活生生逼疯了。
    他将这些人的灵魂塞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并虚构一个谎言,修改真相。
    ——可事实就是,他接受不了这一切,并分裂出这些人格,不断逼迫他们扮演当年的角色。
    当台上的侦探终於疯魔,抢走了猎人的猎枪,打死了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後,舞台灯光骤然漆黑一瞬。
    台下的人屏住呼吸,寂静无声。
    黑暗中,好像有什麽东西正在酝酿——
    “唰——”
    明亮的大灯再次亮起,独独照向了舞台中央的人身上。
    孤独的青年呆坐在椅子上,正对着所有人。
    他的表情痛苦又扭曲,捂住自己的头,随後骤然垂下——
    那一瞬间,他身後罩着的帷布倏然落下,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所有人发出了短促的惊呼。
    “那是什麽——”
    “镜子!好大的一面镜子!”
    那面巨大的镜子高约五米,宽约三米,屹立在青年的身後,不仅将青年和椅子倒映在镜面里,甚至还包括台下的观众以及远处的看台。
    大家从一开始的惊讶转变成了期待,似乎有什麽大事即将发生。
    果然,下一刻,青年再次抬起头。
    那个睿智沉稳的侦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忧郁不得志的诗人。
    他的眼皮微微耷拉下去,就连眼神的光亮都黯淡下来,紧抿的唇角彻底压了下去,就连挺直的身背,都多了几分拘谨和瑟缩。
    而在青年的身後,“死亡”的诗人重新登场,对着镜子左右看看,和椅子上的青年动作同步,说话的声音却变成了同一个音色:“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我的信永远也无法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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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後,饰演“诗人”的演员平静地离开灯光照射的地方,重新融入黑暗。
    紧随其後的,便是脾气爆炸的猎人。
    青年的气势猛地变化,只是一个低头抬头的瞬间,他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原本的忧郁退去,变成了极具攻击性的打量和审视,彷佛一直隐匿在丛林中的人,窥视着自己的猎物。
    与此同时,他的身後也站着那个猎人。
    他们的手里同时抚摸着空气,彷佛是在擦拭手中的猎枪,同一个声音,却是不同的语调:“妈的小兔崽子,偷了老子的猎枪!她就是该死!”
    下一刻,猎人彷佛不受控制一般,横飞出了光中,栽入黑暗里,而座椅上的青年也不受控地身子往旁一歪,却在即将摔下椅子的时候,重新稳住身体。
    随後他重新坐稳了身子,一条腿小幅度地晃动着,同时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眼眸稍微睁大了几分,眼型都偏圆了一点,抱胸的坐姿微微带了几分女性化的扭捏,还有着少年人的随性和浪荡。
    他身後的少女不屑地照着镜子,下意识地撩起额间的碎发:“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我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恶心!”
    ……
    台上的其他十一名演员陆续登场,照着那面巨大的镜子。
    他们彷佛是确认自己的真正身体,又彷佛是在觉醒全部的意识,而最後,他们逐渐开始明白——他们不是某个人,只是某个人格。
    这具身体是属於他们的,却又不是完全属於他们的,是自己的,也是别人的。
    因为真正的主人格,已经死亡了。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丶二丶三……
    现场的人格都已经照过镜子了,可镜子中的人,都不是他们自己。
    那麽真正的主人格去了哪里?
    所有人都转过了头
    镜子前,所有人格聚集在一起,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而他们的站位,又正好将镜子挡住,让它无法再照映出青年的身影。
    与此同时,青年再次抬起头。
    ——他又变成了那位侦探。
    那个最开始出现,又最後消失的侦探。
    侦探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
    人格们纷纷避开一条道路,让他可以径直走到镜子面前。
    这一回,侦探开始细细地照着镜子,而他身後的椅子上,再也没有其他人跟着他做同步的动作。
    於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侦探,是一切故事的开端,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可是最後,他死了。
    侦探踉跄着回到座椅上,狼狈地捂住胸口,等他再抬手时,手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就连他已经脱掉风衣,显露出的白色衬衫上,也有大片的红色正自动晕染开来。
    ——他是最先死亡的主人格,身体却是最後埋葬的。
    所有的恶,都冠以他的姓名,最後的惩罚,赐予他悲壮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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