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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国公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温执素一连半个月深有体会，正院的厢房成了她一点都不想踏进去的地方。
好在云禅寺的事情就要出结果了，阻止了厉国公继续为非作歹。
晏玄奕前脚刚出门，后脚温执素立刻吩咐：“柏秋，去把那厢房给我拆了！”
柏秋笑得无奈：“县主，那厢房的钥匙在国公腰上挂着呢。您把它要过来，奴婢们立刻动手。”
她傻眼了。
怎么去大理寺还带着这东西的钥匙！他就不嫌害臊吗？
温执素恨恨地咬牙。
他什么都知道。
但一句话都没责怪她，反而极尽所能地满足她，占有她全部的时间，恨不得把她栓在腰带上。
看起来像是纵容，实则霸道得很。
温执素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个讨好的法子：“国公有说今日午膳回来用吗？”
柏秋说：“只说了晚膳回来，想必午膳会在大理寺那边凑合一番。”
那正好。
她要去献献殷勤。
大理寺的地牢里，忽略那些可怕的刑具和冰冷的铁栏，光看这些人还以为是要上早朝了。
满满当当的重臣，及其裙带关系的小卒。
他们都在云禅寺的名单之上。
齐家他们暂时还想再留一口气，崇清那边始终是个不稳定的因素，若是将齐家逼急了，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崇清的势力在京中经营了十几年，涉及的大大小小的官员数不胜数。
眼前牢狱里的，不过是明面上被钱色招揽的人，暗处的那些他们还没有具体的名单。
先砍了齐家的财路，没有钱才是寸步难行。
至于这些人……
自然有那焦躁之辈：“厉国公！我们是为三皇子效力，你就不怕以后三皇子登基同你清算！”
“你今日擅自动用大理寺的人将我们抓来，臣无罪，明日定要同陛下参你一本！”
“你莫要嚣张！陛下的龙体已经逐日好起来，你的一言堂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这话自然是众人心里都想说的，但只能找几个出头鸟。
大理寺众人生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半个月前厉国公那个阴沉的脸色他们还历历在目，今日虽比那日好一些。
但，明显和刚刚大婚时候温和的厉国公完全不一样啊啊啊！！
找死呢吗！
惹怒他，若是没把邪火撒出去，等下还不是他们要同国公打交道。
大理寺卿偷偷瞄了一样国公的脸色，厉声道：“太子尚在，你们便敢如此嚣张？！”
快闭嘴吧你们，想死也一定飞得赶着今日！
“那病秧魔疯的太子，哼！你们若是识时务，就……”
厉国公面沉如水，轻轻一挥袖。
一旁的霜临手起刀落。
“哧——”
血溅到周围，两个圆球滚落到地上，甚至微微弹起一下才滚到一旁。
口中尚且有着未说完的话。
牢狱里死寂无声。
“你！”不知是谁喘息了半晌，指着那地上的人头，又打算骂厉国公。
下一秒。
他的脑袋同地上那二人凑做一堆，发出撞击的闷响，回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今日人多，这里虽不是大殿之上，亦不是菜市口。本公没心思听你们废话。”晏玄奕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银鹤的纹样一滴血腥也没沾到，“诸位若是继续执迷不悟，眼见秋闱要开始了，早早给新科状元腾地方固然是好，想留下来苟活，可就要听我的。”
雪寻收到国公的眼神，立刻上前拿出一张张印好的契约。
那契约十分眼熟，是那种家奴的卖身契约，一旦签下便成为了某姓家奴，打杀自由不受官府管理。
各位大人虽然不是贱籍，即便是签了也无用，但它终归是落在实处的一个把柄。
“留，就签字按指印盖私章。不留，就同他们三人一起上路。”晏玄奕的眼睛里毫无温度，看着他们像一块块腐肉，只待剜出毒瘤，“签了的若是往后继续效忠他人，可就再难保全自己和同族。”
众人内心一凛。
国公竟是要直接诛九族！
大理寺的人更是不敢吭声，御史那边早就闭嘴了，他们看着就得了。
办案子怎么不是办？两眼一闭，地上那三个就是畏罪伏法的人犯。
签契约时犹犹豫豫的人，也成了地上那一堆的伙伴。
很快，牢狱里弥漫起一股骚臭的味道，似乎是有人吓得失禁了。
晏玄奕甩袖出了牢狱，其他人才觉得这逼仄的空间里有几分喘息的机会，忍不住猛吸几口。
又被这恶心的味道倒呛的咳嗽起来，十分狼狈。
晏玄奕心里烦躁，脑子里总是回想起那日暗卫带来的消息。
他从不束缚着她，先前是，成婚后亦是。
是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忽视让她去找别人寻求安慰吗？还是不过这么短短的时间她就腻了他？
他不敢猜，也不敢赌。
她是他的妻，永远都是。
可他就像她手里的风筝，时而高高地挂在天上展示给众人看，时而拉低下来将他藏起，眼里仍旧看着远处那些更美的风景。
走着走着，他远远看见大理寺门口的青油軿车。
柏秋站在一旁，看到他还没大没小地招招手，像是完全没看到他此刻的脸色。
他双腿丝毫不受自己控制，等回过神来，已经坐进了马车。
温执素穿着同晏玄奕一样花色的衣衫，车里摆着他爱吃的菜肴，还热气腾腾地散着香气。
她亲手递了净手的帕子，又给他布筷。
温执素看到他面色不好，轻轻唤：“夫君，担心你今日午膳不合胃口，所以带了些吃食想同你一起用膳，虽环境简陋了些，但……总归是我想见你的借口。”
晏玄奕坐在她对面，闻言没吭声，身上的寒意却立刻弱了几分。
她说她想见他。
他信。
“钥匙在我这里，你要想拿回去，同我说一声就好。”
温执素心头一惊，她不是这个意思。
可眼下怎么看，怎么都像意有所图的殷勤讨好。
她索性不再说，问起三皇子与云禅寺的事情。横竖他们都是夫妻，有的是时间处理这些事情。
见她转了话题，晏玄奕的神色更加低落。
他不知道如何留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