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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沈韫浓神色柔和，可眼底那抹极力隐藏的愁绪骗不了人。
楼铮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没有回答她的二选一，而是反问她：“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你还会开心吗？”
当然不会。
如果按照计划，过完她21岁生日之后分手，他们满打满算在一起33天。
她至少需要用同样的时间，甚至更久，来让自己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沈韫浓知道，如果她从来都不认识楼铮，现在已经是人生十年中最好的状态：扳倒了沈家，有一份还不错的体面工作，顾曦薇也有了正经事做，她在走一条清晰的上坡路。
她会非常开心。
可这个“如果”不成立。
楼铮就在她身边，她没有办法骗自己说失去楼铮后依然能天天开心。
见沈韫浓沉默，楼铮握她的手：“所以，这看似是两个愿望，实则是一个。沈韫浓，对我来说也一样。如果你的心愿是希望我快乐，就别想着离开。没有你，我不会快乐的。”
这番陈情，比“我爱你”更让人心动一万倍，沈韫浓呆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却见楼铮把她的手扯到自己心口的位置，握紧：“沈韫浓，如果打着为我好的名义离开我，你不如给我一刀。”
他顿了顿：“就扎这里。”
手下是楼铮有力的心跳，沈韫浓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长达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心乱如麻。
两人看着彼此，沈韫浓先败下阵来。
“哎呀，好困，睡觉吧！”
对于一时间给不了答案的问题，她又开始逃避。
两人在苏家呆到第二天下午，才由苏家的私人飞机送回海市。
沈韫浓收了一大堆红包。
夸张到要用纸箱来装，由苏老太太安排人给她送到飞机上。
“记得找时间再来陪外婆打麻将。”临走前，老太太拉着沈韫浓的手说。
一直到上了飞机，看着脚边一大箱的现金，沈韫浓还有点发懵。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见家长了？
楼铮什么意思？
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家里人都很认可她吗？
可楼铮到底是姓楼，只有苏家人认可，是不够的。
但沈韫浓不得不承认，她那颗坚定要分手的心已经动摇了。
因为楼铮说，没有她，他不会快乐的。
回到海市，已经是傍晚。
沈韫浓才想起问问林贞周六的情况。
她电话打过去，林贞在那边哀嚎：“姐妹，我不仅没帮上你，还差点把自己搭上，丢死人了！”
昨天晚上两人都忙着，很多信息还没来得及交换。
沈韫浓听她惨兮兮的声音，赶忙问：“一起吃个晚饭吗？边吃边说。”
林贞自然是答应了。
恰好楼铮也有积压的工作要处理，要去找霍司岐和周彦，便开车把她送到了跟林贞约好的餐厅。
林贞一见面就大倒苦水，把姜枫珉的“恶行”说了。
“他不仅撩顾阿姨，还撩我，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吓都吓死了！”林贞一边说还一边心有余悸，露出见鬼表情。
她讲了自己在车上被他捉弄的遭遇，沈韫浓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看姜先生不像那样的人。”
“我也没想到他是那种人！毕竟他长得还挺是那么回事儿的，居然是个斯文败类！”
林贞撇嘴，“那个包我到现在都不敢去拿，怕自己有去无回。”
沈韫浓被她的表情逗得想笑，却也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明天去帮你拿包吧，正好跟姜先生聊聊。”她说。
很多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反思自己，因为姜疏桐的关系，的确对姜枫珉太不设防了。
丑话不说到前面，就怕有丑事发生在后面。与其后期闹掰，倒不如把话说开。
“也行。”林贞点点头，“有任何不对给我发微信，我替你报警。”
她是真的有心理阴影了。
说完姜枫珉，林贞又关心了一下沈韫浓的榕城之行。
听说她见了苏家人，又收了苏老太太的镯子和大几十万的现金红包后，林贞对楼铮赞不绝口。
“看这意思，他知道楼老太太见你的事了，给你吃定心丸呢。他想告诉你，一个人不认可你，但有一群人给你撑腰。”
“应该是吧。”沈韫浓说，叹口气，“他越这样，我越没办法干脆抽身。”
话又说回来，楼铮要的不就是这个？
一些原本坚定的东西，因为榕城之行正在动摇，沈韫浓觉得，她有必要找个时间跟楼铮好好聊聊了。
不急，还有11天呢。
翌日是周一，沈韫浓正常上班，9点半左右，提前打电话约了姜枫珉吃午饭。
她特地说：“方便的话，您把阿贞的包也带上，我拿给她。”
姜枫珉在那边似没听出异常，温声答应：“好的，那中午见。”
中午两人约了一家墨西哥菜。
沈韫浓一边把海量的玉米片倒进肉酱里，一边想着该怎么开口。
其实，她对姜枫珉是有点失望的，觉得自己看错了人，白白对他这样信任和不设防。
显然姜枫珉也发现了她情绪不对，但他始终跟过去一样，彬彬有礼地注视着她，等她开口。
沈韫浓原本想迂回两句，心一横，决定实话实说。
“姜先生，这么问可能有点失礼，您对我母亲没有别的想法，对吧？”
她神情过分谨慎。
姜枫珉倏地笑了：“就知道你要问这话，是林小姐说的吧？”
想起林贞慌乱的模样，姜枫珉就想笑。
沈韫浓抿唇，却也不想让林贞背锅，她掠过这个问题，斟酌措辞：“我妈在风月场上做过，所以有时候跟异性相处……不是那么有分寸。还请您不要误会。”
更不要自作多情。
姜枫珉抬了抬眉毛：“曦薇姐很有分寸，并没有跟我有任何暧昧言行。”
沈韫浓僵硬地点点头，生怕他说完接上一句：“但我就是喜欢她。”
好在，姜枫珉没有不识趣到那个程度。
他说：“韫浓，很抱歉让你误会。我对曦薇姐的确跟对其他人不同，但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韫浓笑笑：“没关系，姜先生。我原本非常敬重您这个人，所以有些事就想放到台面上说，不彼此猜来猜去，也是对您的尊重。”
姜枫珉点点头：“这样很好，的确应该开诚布公。”
见沈韫浓微笑地等他下文，他缓缓丢出一颗炸弹：“我们全家都怀疑曦薇姐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