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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冬猎的队伍,自巍峨皇城迤逦而出,向着北郊的猎场进发。
纪缺穿梭在队伍里:“压速。”队伍最前端,是身披轻甲、手持长枪的御林军先锋。
后面是开国重臣和家眷。
纪缺不时驱马折返,向赵将军询问后续情况。
赵意知无不言。
肃穆的队伍里,却没有林之念。
林之念昨晚带着陆辑尘出发,现在已经快到了。
一路上,冬耕的嫩苗已经缩冬,道路全部加宽,行人陆陆续续,水车旋转在郊外的每片农耕之地。
清晨,随着他们出城的车辆,叫卖的声音在逐渐减少,进出城的队伍没有任何滞塞,来来往往的行人有说有笑。
林之念放下车帘。
陆辑尘将剥好的鸡蛋给她,上面的人虽然斗得厉害,但实施到下面的政策没有人敢阳奉阴违。
可见带她出来走走是对的,现在看着她,神色好了不少。
林之念接过来,眉宇含笑,外面的空气也新鲜,路上新式车辆,衬得他们反而像个守旧刻板的老古董。
林之念掰了一半鸡蛋给陆辑尘。
陆辑尘直接低头,就着她的手直接吃到嘴里。
林之念笑了,也吃了半块鸡蛋白:“一会下去走走?”
“好。”
林之念先出发,到北郊却最晚。
林之念下车的时候,头上戴着陆辑尘编的花环。
陆辑尘下车的时候,手腕上缠绕着林之念编的野草手串。
两个人一身简装,一身草木,相互夸着自己的手艺在对方身上最好看。
林之念下了马车,转身去扶陆辑尘。
陆辑尘将手放在她手心,‘娇弱’地让她扶,继而又忍不住发笑,两人像一对寻常出游的小夫妻,轻松闲适。
林之念倒着向后走:“在在说得对。”
“说什么?”陆辑尘帮她看着路。
“他爹爹娇气。”
陆辑尘挑眉:“是吗?”
林之念转身:“你说呢?”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赵意。脸上表情自然严肃几分。
赵意见皇上走来,拱手:“皇上安好,二爷安。”
陆辑尘看了赵意一眼,见他神色严肃,随手将之念头上的花环取下来,走开了去。
林之念开口:“怎么了?”
赵意垂头:“师父放回家的那个女人死了,那家人现在状告师父逼死良民,让大将军以命抵命。”
林之念脸色顿时沉下来。
赵意头垂得更低。
“什么原因?!”林之念神色山雨欲来。
赵意丝毫不敢隐瞒:“臣问过师父,师父去了之后,想要给那女子一笔钱,让那女子另过,或安置那位女子去其它县城不受父母叨扰,可那女子不愿,想留在师父身边伺候,师父不答应。师父好不容易找到了师娘,这些日子,一心都在劝说师娘回府,不可能带其他女子。而且师父对那位女子没有感情,只是伺候在身侧的奴婢,因为懒得换,年景有些长,师父去见她,也是怜她跟过师父一段时间而已,师父在乎的只有师娘,师父不可能这时候再收那女子在身边,那女子见跟随师父无望,想不开,悬了梁。那家人知道后,说是师父害死了他们的女儿,一纸诉状将师父告到了当地衙门,大意是,师父玩弄那女子感情致死,要师父血债血偿。”
林之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判决怎么说?”
“当地衙门不敢判。”杀人偿命,师父过失致人死,也要入狱,将大将军下狱,下面怎么敢判:“可依照新令法又不能压案子,便提交上来……”
林之念等了一会见没有下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是等我决策了!?”
赵意闻言噗通跪了下去:“微臣不敢。”
“我看你们敢得狠,条理清楚、恩怨分明,怎么就不能判了?!”林之念一时间不知道要先训斥许破,还是训斥那寻死觅活的女子!
明正如此宽松的政策,是让女子为了一个男人生生死死的?!
许破也当真拖拖拉拉,对方父母让女子嫁人,是当地里正就敢看着不管,让其家里违背妇人意愿,强行出嫁吗?!还是女方没有腿,外面没有生路,跑出了家门就会饿死,非要他许破去英雄救美?!
那女子家都告当朝大将军了,那女子就不敢告父母违背自己意愿,或者寻求当地官府帮助?!
一个个都好得很!好得很!“起来!”
赵意立即起身。
林之念尽量平复自己的怒火:“按律怎么判!?”
赵意开口:“回皇上,尚无确凿证据证明那女子之死与大将军有直接关系,但那女子自缢时,大将军确实在同一个院子里,同样不够证据这证明完全无辜,可以此判大将军以命抵命也过于牵强,怎么判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这件事在当地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民众都相信是大将军逼死了那女子,等着让律法还那女子公道……所以臣认为,判处大将军过失致人死亡罪一年,贬为四品偏将军,补偿女子父母二十两白银;其女子父母违背女子意愿,胁迫女子嫁人,拘禁女子自由,判处拘禁两年,罚金五十两白银,此案通报全国。”
前段时间的四门作弊案,加上如今作风问题,师父的威信荡然无存,军中作风也将受人诟病。
林之念点点头:“下去办吧。”
“是。”
陆辑尘走过来,见之念脸色不好。又将花环戴在她头上。
林之念微微仰头,望向视线里投下来的花枝,花枝的残影里是他的样子……
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
临近傍晚。
陆辑尘便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许破是跟随之念最早的老将了,从始至终都不曾背弃,一年牢狱之灾、降品降等……
……
冬猎的末等队伍,魏迟渊也听说这件事了。
一点小事,拉下一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诸言沏了茶进来,不知道家主跟着来做什么,就几天时间,也非要来,还说什么优秀官员名额。
不过也对,可不是勤勉官员的特权吗?他们家主最勤勉:“家主,外面很多人都在议论许大将……许偏将军的事。”
魏迟渊点点头,这是被一家奴才阴了。
放在前朝,就是将那女子杖毙又如何?如今却能拉一位大将军下马。
这必然是一件大事。
逼女嫁人这类事,更是严刑酷法了。皇上是要杀一儆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