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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偏左,松开右手,箭矢离弦而去,呈弧线飞向草靶。
正中靶心。
场地前的秦砚拨开其余判官,仔细观察,随后抬手示意,不是正中靶心,是穿透靶心!
震撼的开场,燃起了射手们的胜负心,谁不想在帝王和将帅面前一展身手,可珠玉在前,多少还是让射手们有了压力。
不过,那可是三大营总督贺斐之,即便输给他,也是虽败犹荣的事。
满场抚起掌声,随后开始了正式的比试。
阮茵茵坐在另一个看棚中,望着被侍卫抬走的穿心靶,心里微微触动,贺斐之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主帅。
相比她的默默赞许,奚青窈显得兴奋许多,又蹦又跳地拍起手,“贺大都督不亏是全京城贵女想嫁的男子!”
一旁想要嫁入皇室的贵女们心思各异,抛开皇后的宝座不说,能与贺斐之喜结连理,确实比嫁给小皇帝要令人心安得多。
他是大周朝的传奇,十九岁立下军令状,击退鞑靼和瓦剌的联合进攻,打得敌军落花流水,至此名声大噪,获先帝特赐丹书铁券,扬名四海,这样的男子,是会令怀春的少女心动的。
可他太疏冷,冷到无人敢去接近,似抬手触及不到的星河。
比试进行了两个时辰,决出了三甲,可大雪也越积越厚,贺斐之和季昶耳语后,按住了少帝的肩膀。
“陛下,该启程回宫了。”
再晚两个时辰,怕是要被困在别苑了。
此趟出来,少帝意犹未尽,根本不想这么早回宫,若是没有下大雪,怎么说也能推迟到明日午时再启程。
“朕不想走。”
“陛下,雪天山谷事故频发,不可逗留。”
季昶也劝导:“等回宫,奴可让都护府再举办一次小型的射箭比试,如何?”
宫里哪有此处开阔亢爽,少帝气嘟嘟坐在檀椅上,紧紧扣着把手,一副不听劝的架势。
因着少帝的不配合,队伍推迟到申时才启程。
少帝坐在辂车内生闷气,若非大都督将他拎上了车,他还要再腾会儿。
“厂公,朕想打牌。”
辅政大臣中,属贺斐之最为冷肃,而季昶相对柔和,也更顺着他的意思来。
乘马跟在辂车旁的季昶按按额骨,驱马来到阮茵茵和奚青窈的车前,示意她们去前边的銮驾陪少帝打叶子戏。
由季昶搀扶着,阮茵茵步下覆雪的脚踏,刚要随御前宫侍去往辂车,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山顶一声巨响。
山体滑坡!
更严峻的是,下了一夜的大雪,山顶的覆雪也随之坍塌,爆浆似的滚落下来。
“走山了!快,护驾!”
经验丰富的侍卫大吼一声,纵马奔在车队左右,示意队伍不可再前行。
尘土雪沫飞扬,季昶将阮茵茵推出马车,指挥着车队向后退,“原路返回,远离山体!”
车队急匆匆地撤离,可山体滑坡的速度堪比雪崩,源源不断地倾覆而来。
见状,领走在前方的贺斐之纵马来到辂车前,伸手探入车窗,将少帝一把拽了出来,按在身前,“事急从权,臣得罪了!”
之后,来到阮茵茵的马车前,将阮茵茵和奚青窈拽了出来,前者抛向自己身后,后者扔给季昶,“抓稳!”
这句话既是对阮茵茵说的,又是对奚青窈和季昶说的。
季昶接住奚青窈,对着有些慌乱的车队命令道:“快,撤离!”
随后,与贺斐之扬起马鞭,狂奔在覆雪的草地上。
比起马车,驱马离开显然更快速。
其余臣子也携着家眷相继跨上马匹,丢弃车厢,逃也似的离开。
众人与坍塌的山体比拼着行进速度,迟缓一点就会被埋在土堆中。塌方发生的太过突然,别苑外的救援队伍不会那么快赶到,即便被救出,也面临骨折、窒息等风险,故而,唯有狂奔,才是最有效的自救。
冯首辅等人驱马前行,朝着堵塞在前端的人马大呼:“众人听令,先给陛下让出路!”
可纵使扯开嗓门,也不及山体滑坡的巨响。
场面一度混乱,很多人因为恐惧乱了分寸,根本没注意到少帝在哪匹马上。
贺斐之避开歪斜在地上的车具和食物,驱马穿梭其中。
乘骥身为汗血宝马的优势也是极为明显,飞驰弹跳不在话下,可纵使这般,还是被滚落的巨石惊到,扬起前蹄。
山体的巨响,惊吓了马匹和附近的野兽,一些臣子被坐骑甩在地上,不得不徒步跑在草地上。
贺斐之扭转缰绳,稳住乘骥,继续驰骋。
马匹狂奔起来,会狂甩马腚,坐在后面的阮茵茵显然吃不消,可她还是紧紧抓着贺斐之的腰封,不让自己拖后腿,也不让自己被摔下去。
她要安然无恙地回到皇城,不要让两位姐姐担忧。
飞灰拂过面颊,阮茵茵使劲儿眨了眨眼,咬牙硬挺。
坐在贺斐之怀里的少帝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恐慌之余还很自责,若不是自己任性,他们也许遇不到滑坡,众人也不会面临危险。
这些人里,有不少朝中栋梁,若“全军覆没”,国祚将会动荡。
“大都督,冲出去,冲出去!”少年哽咽着嗓子,大喊一声。
后方已经传来嘶吼和惨叫,贺斐之压着眉宇,没有回头,也不能在此时回头。
逃离的人马奔向下山坡,此时地动山摇,甚至并不是山体滑坡那般简单,草地上也出现了裂纹。
蓦地,乘骥忽然踩到什么,前蹄打滑,大有要滚下山坡之势。
贺斐之眼疾手快,一手拎住少帝衣领,另一只手反剪背后,拽住阮茵茵,将他们抛向斜后方的季昶和冯首辅。
季昶离少帝更近一下,几乎是飞身而起,接住少帝,又落回马匹上。
冯首辅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侧身接住阮茵茵,拽上了马匹。
两人胯/下坐骑都受到冲劲儿,险些跪倒。
怀里揣了两个孩子,季昶无暇他顾,眼看着贺斐之骑着乘骥倒向一侧,他瞠目而视,腾不出一只手,可纵使可以腾出手,也无济于事。
阮茵茵亦是愣住,那一刻,恍惚回到去年的某一日,贺斐之受伤坠下山涧,刚好被她捡到的场景。
千钧一发之际,贺斐之狠拉缰绳,迫使乘骥掉转方向,在斜坡之上纵身而起,前蹄拐出弧形,落在了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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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后方的几人齐齐松口气。
可就在这时,斜后方的草地出现裂痕,随着一声马匹嘶鸣,冯首辅和阮茵茵与马匹一同斜倒,坠下山坡。
一瞬间发生的事,逃命的人很多都未察觉,可贺斐之和季昶发现了。
然而,与刚刚一样,怀里有两个孩子为累赘,季昶根本无力去救,还是他怀中的少帝抽出马鞭,重重甩了出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