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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四两银里的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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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四两银里的猫腻(第1/2页)
    大船终于冲出了蒙山那段吞没天光的险的峡口。
    与山巅平齐的铅色乌云似乎耗尽了气力,渐渐开始消散,肆虐的风雨也渐渐偃旗息鼓,变得温柔起来,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水滴从桅杆、船舷滴落。
    锁灵心情似乎也好起来,在西门庆神识中唠叨:“废柴,你说这雨像不像你后世的媳妇银荷?凶起来像怒老虎,温柔起来又像雨丝挠着你的皮肤,嘿嘿……”
    西门庆嘴巴一撇,心道这锁灵,怎么啥都知道,话又说回来了,后世哪家女人不是这样?
    被关在后舱、忍受了许久颠簸的三匹雄壮骏马,此刻似乎也感应到了风平浪静,发出几声“咴咴”长嘶,透着急躁和兴奋。
    西门庆看着天色放晴,心情为之一松。
    他取了一大袋精磨的漆黑豆料,转身走向后舱去饲喂那几匹宝贝马儿。
    其中那匹通体如银缎、无一根杂毛的神骏白龙马尤其兴奋。
    见主人进来,它立刻亲昵地将硕大的头颅凑过来,湿热的鼻息喷在西门庆的手背上,脑袋撒娇般在他肩头蹭来蹭去,发出“呼噜呼噜”满足的轻响,长尾欢快地甩动着。
    西门庆笑着揉了揉白龙马光滑坚韧的颈部肌肉,又拍拍枣红马和大黑马的马头,低声安抚着这几个暴躁又忠诚的伙伴。
    这三匹马,尤其是白龙马,性子都烈的如火药桶,除了西门庆、武松和鲁智深三人能镇住它们,船工夫妇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白龙马那双硕大的、温顺时如秋水,发怒时却凶光毕露的马眼死死瞪着船工时,吓得那汉子好几次险险被它一蹄子踢中,或是被森森白牙咬伤。
    白龙马连张顺都不买账,上一次一口咬过来,亏得张顺身手利索材躲过去,气得他大叫:“咋啦,我这水里白龙还喂不得你这陆上白龙了?”
    骂归骂,张顺还是爱极了这三匹马儿,原因很简单,他自己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儿。
    所以,照料这几匹烈马的职责,向来只能由西门庆、武松或者鲁智深亲自上手。
    武松和鲁智深本来对张顺的了解并不算深,毕竟他新近加入,又因出身不同习性各异,平日交集言语也少。
    可目睹了他在那墨浪翻滚的险河中为寻一把刀搏命拼杀后,两人看向张顺的目光彻底变了。
    不再是隔阂的打量,而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激赏与认同——水里这条名副其实的“白龙”,是条顶天立地、有情有义的铮铮铁汉!
    这样的人,够仗义,值得深交!
    大船顺着汶水慢悠悠行了数日,浑黄的河水终于汇入了更宽阔、水色略清的大清河中。
    双桅大船又沿大清河航行了七八日,穿州过府,前方终于出现了水波浩渺东平湖。
    船入大湖,波光粼粼,岸线延展,视野开阔了许多。又在东平湖中摇橹荡桨前行了三日,这才终于脱离了湖面,进入了沟通济州的济水主流。
    又放船数日,岸边的景致越发熟悉,众人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些许——前方那蜿蜒入河的细长河口,可不就是通往府城的必经之路,绣江河口?
    然而,船行渐近,前方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绣江河口那原本还算宽敞的河面,此刻竟然拥堵得如同正月十五闹元宵的庙会!
    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形态各异,高的楼船,矮的篷船,宽的货船,窄的渔船……全都像被一股无形的胶水死死粘住,前船的后梢几乎要顶到后船的脑袋,首尾相衔,层层叠叠,水泄不通,硬生生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道排出去好几里地!目光所及,根本看不到河口的尽头!
    最要命的是那段天然形成的瓶颈处,河面骤然收束得仅余七八丈宽窄,活像卡住了这条水脉的咽喉!
    这段狭窄水道全靠两岸无数赤膊的纤夫,如同一群渺小却背负着山岳的蚂蚁,喊着苍凉悲怆的号子,一步一叩首,艰难地一寸寸拖拽着深陷泥淖的船队往前爬行!
    岸边上,几十号纤夫穿着破破烂烂、几乎难以辨清颜色的统一号坎儿,三十个人被一条长长的、油光发亮、浸透了桐油变得格外沉重勒人的粗大麻绳捆成一串儿!犹如戴了沉重枷锁的苦役囚徒。
    领头的那个,精瘦黝黑如干柴,脖子上挂着一个磨得锃亮的铜哨子,正叉着腰吆五喝六——这便是掌控这队纤夫的“把头”。
    张顺毕竟江湖经验丰富,懂得水面上的规矩。
    他脱了鞋子,利落地跳下自家船只,小跑着去找那把头打探价钱,准备雇人拉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十五章四两银里的猫腻(第2/2页)
    一打听,那把头眼皮也不抬,伸出四根指甲缝里嵌满黑泥的手指头晃了晃,开口就要价:
    “这趟道儿,三十人一队,拉一宿纤,四两雪花官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概不赊账!”
    “四两?!”张顺饶是心里有准备,这价格也忒狠了点,几乎是寻常年份中等农户大半年的开销!
    那把头见他皱眉,倒也不急,反倒像是“讲道理”似的,掰开自己那四根枯树枝般黝黑的手指头,慢悠悠地算起账来:“这位小哥莫嫌俺黑心。您看这四两银子呀——官家孝敬一两,运河衙门那帮爷一两,匀出五钱打点沿途那些‘鬼差’的嘴,免得他们寻咱的晦气!剩下咱们这三十个卖力气的苦哈哈,分那一两五钱,您算算一人到手的能有多少?也就……啧,够换几个糙面馍馍,塞塞肚子罢了!”
    这么一算,真是算得清清楚楚,道得明明白白,四两银子剥皮剔骨,被榨干了每一滴油水!
    合着四两银子,经过层层盘剥,真正落到三十条汉子拼死拼活干整整一夜,冒着巨大风险拉纤卖命的钱,平均下来每人手里能握住的铜板,也就只够买几个最粗劣的黑面馍馍,勉强糊口不死!
    张顺听得火冒三丈,只觉得一股邪气直冲天灵盖!他这火爆脾气哪里还能忍?
    口中“嘿”了一声,撸起湿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迈步就要上前揪住那把头的领子跟他“理论理论”!
    一只大手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西门庆目光沉沉地扫过岸边那群衣衫褴褛的纤夫,又掠过把头那副看似无奈实则贪婪的嘴脸,最后缓缓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沉重叹息。
    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百态的无奈与愤怒:“苛捐杂税,贪官污吏,层层盘剥,如同附骨之蛆,敲髓吸脑!这官道的根子上早就烂透发臭了,剥了一层下面还是蛆虫!走到哪里不是这样?吵破了喉咙,撕破了脸皮,又有何用?徒然浪费口舌气力。”
    忍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西门庆示意,张顺咬着牙,将四两沉甸甸的雪花银硬塞给把头。
    那把头掂了掂分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把银子揣进怀中内袋,随即拿起颈间悬挂的铜哨子,腮帮子高高鼓起——
    “瞿——!”
    一声尖锐凄厉的哨音猛地撕裂凝滞的空气!哨声回荡在拥挤喧嚣的河口,瞬间压过了嘈杂的人声水响!
    岸上,那三十个早已麻木不堪的纤夫闻声,如同被皮鞭狠狠抽打了一下。
    纤夫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喉中发出压抑的闷哼,齐刷刷地弓起布满擦伤和被麻绳勒出深深血痕的酱紫色精瘦脊梁骨!
    有纤夫登上双桅大船,穿绳抛下,系好绳结,向船下一众纤夫大喊:“得了,弟兄们拉起来!”
    纤夫们动了,背着粗大的纤绳,人人脖子上青筋直冒,一步步迈步向前。
    打头的老纤夫带头唱起纤歌来:
    嘿——哟嗬!脚蹬石头嘛!
    嘿咗!嘿咗!
    手扒黄沙哟——!
    嗨呀!嗨呀!
    妹儿听哥说啊——
    哟嗬嗬——!
    肩膀磨成猴屁股咧!
    嗨呀嗨!
    领:背心晒脱乌龟壳哟!
    众合:嘿咗!谁疼我!
    ……
    沉重的绳缆勒进皮肉,巨大的拉力骤然传来,纤夫们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在呻吟。
    就在西门庆等人屏息注视着这凄苦沉重的一幕时——
    蓦的!
    一声粗野狂妄、跋扈嚣张、充满嘲讽意味的大笑,如同利锥般毫无征兆地从不远处一艘装饰华美、雕梁画栋的三桅楼船上层甲板上炸响!
    张顺和武松尚在皱眉分辨这突兀刺耳的声音从何而来时——
    “嗯?!”站在船头、面朝堤岸的鲁智深却是脸色骤然剧变!
    那张原本豪迈的大胡子脸瞬间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浓密如戟的虬髯根根似乎都倒竖起来!
    他猛地提起身旁倚靠的水磨禅杖!
    铜铃般的豹眼瞪得滚圆,仿佛要喷出实质的怒火,浓眉紧锁,森冷的煞气如同飓风般从魁梧的身体里席卷而出!他声若闷雷,饱含着浓烈到极致的杀意:
    “这声音……直娘贼!难道是高衙内那死贼鸟……也跑到东平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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