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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热闹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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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热闹得很啊(第1/2页)
    天刚蒙蒙亮,凛冽的寒风中,行走多时的两人终于看见不远处亮眼的盘山公路。
    张九思已褪去一袭黑衣,换了身深蓝色棉袄,还是盛葳从附近的镇上给他买的。
    为遮掩疤痕和过于锐利的眼神,他戴了顶毛线帽,帽檐压到眉骨,又用一条灰扑扑的围巾裹住半张脸,只露一双低垂的眼。
    这副略显笨拙的装扮,用盛葳的原话来说就像个进城务工、老实巴交的乡下青年。
    临行前,张九思将备好的干肉条撒在古宅阁楼处,金珠正立于梁上冷眼睨他,又不时展翅盘旋掠过两人肩头,似责问似告别。
    “雪山才是它的故乡,”他对跟金珠拥抱的盛葳说道,“它比人懂得怎么生存。”
    因为装备违禁,张九思更是百年“黑户”,两人只能选择监管松散的长途汽车。
    开往北京的私家车没有多少,盛葳豪横地选择包车,张九思把行李塞进后备箱。
    上车时司机无意瞥了眼他过于挺直的脊背,兴许是东北人天生自来熟,调侃道:
    “小老弟当过兵?这身板儿够正啊!”
    张九思随口含糊地“嗯”了声,走到车后排,等盛葳坐进里侧靠窗的座位才进去。
    引擎轰鸣中,她忽然想起什么偏头凑近他,压低嗓音开口:
    “记住,无论是谁问你,哪怕是张启灵,你只说是去寻金珠,顺便帮我解决了追兵,我向你打听的那些事一律不许透底。”
    围巾下传出青年的闷声:“为什么?”
    她冷笑:“你们族长既然能瞒我,我瞒他一次又算什么?他不告诉我,我也不难为他,不过我的事,他们当然也别想知道。”
    他作势要开口,她伸手替他理围巾边开口,“但我猜他们不会轻易相信,所以你只需要答得半真半假,我知道你们最擅长。”
    见他沉默颔首,盛葳补了句:“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好。”
    她拿出背包里的诺基亚看了一下时间,瞥了眼上面的短信,直接关机塞回包里。
    因为凌晨着急赶路,导致她现在困得要命,疲惫的她很快就陷入了昏沉睡眠。
    张九思偏头看向窗外,车窗上映着她倦极阖眼的侧脸,还有他略显僵硬的倒影。
    这乘车正带他驶向陌生的烟火人间。
    窗外的电线杆在他眼中不时掠过,而身侧女孩的呼吸渐重,甚至忽然压抑呜咽。
    兴许是车身颠簸如海上行船,盛葳陷入了梦魇,泪水流进口罩,额角都沁出冷汗。
    司机哼着二人转,从后视镜瞥见女孩抽泣,喇叭似的嗓门震得方向盘微颤:
    “小伙子给整点纸巾啊,没听见你对象都哭抽抽了,还不哄,两个吵架了?”
    “……”
    张九思僵着摇头,遇上毒蝎倒是显得从容不迫,此刻面对她的眼泪却手足无措。
    掌心悬在她肩头迟迟不敢落下,最终像是妥协般生硬地揽过她肩膀轻拍,触到她的脊背才发现她在颤抖。
    一句带着哭腔的破碎话语撞进他耳中:
    “快跑……快跑……大船……”
    这没头没脑的梦呓让他心头微微一凛。
    他忽然意识到,对比起张家那些陈年往事,这位看似单纯的“族长夫人”似乎显得更为神秘,或许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盛葳在颠簸中自然地蜷进他怀里,额发被泪水黏在脸颊上,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
    张九思僵着脊背任她倚靠,冲锋衣下她急促的心跳撞着他手臂,像只被困的鸟。
    或许因这具身体裹着似曾相识的安心气息,她渐渐止住战栗,紧蹙的眉头也舒展。
    背包里的手机数次传来震动,张九思怕她被吵醒,单手摸出那物件,数道未接来电猩红刺目,短信还在持续冒,最新一条是:
    “在哪,接电话。”备注为张海客。
    剩下的短信数量不少,分别来自好几个姓张的,她一条也没读,只回复了一个人:
    路上,勿扰——发送至黑瞎子
    车驶入隧道时,黑暗吞没了所有光线。
    张九思借着阴影掩护,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日光乍现时,他又惊觉着缩回手。
    车窗倒影里,他没看见自己的眼神柔软得陌生,像是幽深的古井突然映进了月光。
    盛葳正靠在张九思肩头,睡得安稳。
    丝毫不知,四合院里有多少人在等她。
    ——
    北京城飘着细雪,胡同里的青砖地覆了层薄白,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
    本该喜庆的年节,院内却笼罩着一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香烟明灭,却无人说话。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仿佛人间蒸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39章热闹得很啊(第2/2页)
    堂屋里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满室寒意,众人或坐或立,心思各异,活像一群雕塑散在院中各处,周身的怨气犹如实质。
    张海客敞着深灰羊绒大衣,指尖在翻盖机上反复摩挲,指节叩击扶手的节奏却泄露焦灼,哒、哒、哒,透着股极强的压迫。
    张千军万马来回踱步着,掐着指诀算了又算,眉头越皱越紧,卦象显示那丫头明明就在北边,气得一脚蹬在条凳上,道:
    “电话打了三十七通一个不接,消息发了一堆,石头扔水里还听个响呢!”
    黑瞎子懒散地靠在门框边,指尖夹烟,烟雾缭绕间,他眯着眼打量着满屋子神色各异的张家人,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
    这可真是,十套锣鼓一齐敲——
    热闹得很啊。
    他斜眼瞟向西厢紧闭的房门,张启灵独自待在里头,从回来之后就没出过声。
    “说不定她又突发奇想去了什么地方,如今真学会瞒天过海,身边没三五个人看着怎么行?”他言辞凿凿,尾音咬得极重。
    看来以后追踪器还是得用,这并非他们本意,但他们习惯将一切事情都变成可控。
    张海侠穿着驼色呢子大衣,拎起铁钳拨弄炭火,“微微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就算是赌气,她也会回来的,她知道分寸。”
    话是劝解,可那温润的眉眼也凝着霜。
    “但她为什么只给这瞎子发了消息?”
    张海楼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转着一枚铜钱,语气轻佻,眼神却冷。
    “啧,那语气一看就是在赌气,我们这么多人陪她过年,她就只看到这瞎子?”
    但他们个个人精,早就能猜到缘由却无人敢提,如今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他们倒也因为族长受了回无妄之灾。
    黑瞎子吐出一口烟圈,笑得散漫:“怎么,嫉妒啊?”
    满屋子的刀眼如利剑般向他投去,张海客蹙着眉淡淡开口:“臭瞎子,别拱火。”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他们的表情更臭了,难以言喻的嫉妒几乎快要把他们烧穿。
    张慕尘表面波澜不惊,心中的阴暗念头却藏都藏不住,几近克制才死死压下去。
    张小蛇穿着身军大衣,梗着脖颈,视线死死粘在院门上,他不像他们一样有手机,便只能这样望眼欲穿地等,像块望妻石。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在山里而跟这些人一起过年,心中焦灼等待的同时还有点失落。
    他满心雀跃地赶回来还以为可以看到马上见到她呢,自己还给她准备了新年礼物。
    “一个个都杵在院里当门神?”院门突地被推开,张慕尘挟着一身风雪走进来。
    他扫视全场,目光最后钉在张海客身上,两人都默契地叹息,孩子大了,愁人。
    “微微没准儿遇到急事了……”张小蛇虽然同样郁闷,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缓气氛。
    话音未落,西厢门“哗啦”一响,张启灵走出来,修身的黑毛衣袖口挽到手肘,满屋子人霎时噤声,只听见炭火爆开的噼啪。
    火光跳进他漆黑的瞳孔,却点不着一丝温度。张海客喉结滚动,刚要开口,张启灵抬眼,就那么淡淡一扫,话还是咽了回去。
    黑瞎子嗤笑着吐出烟圈:“哑巴,这回玩脱了吧?”
    对方睫羽几不可察地一颤。
    毫无疑问,此刻的他一定是所有人当中心情最差的那个,众人也都不好询问什么。
    张海洋绷直着身影倚在门边,黑风衣下肩胛骨贲张如弓,沉默半晌还是出了声:
    “回了瞎子的信,至少人平安。”
    “再等等吧。”这话像是在劝自己。
    张启灵忽然抬眼。
    他目光掠过院中的众人,最后停留在窗外的雪光:“她看见了,我进青铜门。”
    满室死寂。
    此去长白,他们其实早就能想到的。
    她看见的何止是一扇门,那是张家人血脉里的宿命,她需要知道,又不需要知道。
    这漫长等待一直持续到夜色笼罩下来。
    胡同口的雪地上映着两个行走的身影。
    身旁的青年垂首而立,站定门口时指尖在袖中微颤,他仿佛已经感知到了什么。
    盛葳搓了搓冻红的指尖,钥匙插进锁孔一扭,接着毫无防备推开朱漆斑驳的院门。
    “……”
    静,死一般的寂静。
    静得耳边能清晰听见细雪落下的声音。
    她指尖还停在门上,借着院墙外黄澄澄的路灯光,迎面撞上数道骤然收缩的目光。
    那些瞳孔里尽数炸开的惊愕、阴戾和占有,几乎凝成实质,齐刷刷钉向盛葳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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