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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军一拍脑门,有气无力地解释着猪肉的来历。
哪知道老太太听后非但没有生气。
还乐不可支,直夸郑秋花干得漂亮,“好,你不拿别人也拿了,赵大宝那混球管供销社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往家里搬了多少好东西了,咱们拿点又怎么了?”
头次得到婆婆的夸奖。
郑秋花还有些心头一暖。
紧跟着就得意地看着赵大军,“看吧,妈都说我干的对。”
“我也没说你干错了啊!”赵大军是急得拍大腿,“我是让你别拿这么多。”
老太太可不管,直接让郑秋花处理猪肉。
“现在这日子,谁不拿啊?我们这儿地的人都拿,不拿白不拿!”老太太脖子一梗,“多拿点怎么了?谁叫他们自己不锁好的?不就是让人拿的吗?”
正在烧水的郑秋花回过头来。
有了老太太撑腰,她跟赵大军说话都有了几分底气,“妈说的对,你要是不吃,那就别吃。”
赵大军撇了撇嘴,“谁说我不吃的?赶紧割一块下来包饺子,其他的藏到地窖里去,别让人看着咯!”
“知道了,知道了!”
郑秋花不耐烦地割了一块肉下来。
准备剁饺子馅。
老太太心情好,将孩子哄睡着之后也跟着出来帮忙。
“今晚我要吃他一百个饺子。”老太太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这么多年没吃饺子了,我是馋得不行!”
老太太就记得前些年日子还好的时候。
一家人过年吃了一顿饺子。
不过那个时候家里人多。
本来也没几个饺子,每个人就尝了个味儿。
而且还不是猪肉馅的,是兔子肉馅的。
吃起来寡淡无味儿。
今天不仅是猪肉馅儿的,还是猪肉白菜的。
原来,郑秋花不仅仅在供销社顺了猪肉与白面。
还顺了几棵白菜回来。
“秋花,我去把白菜洗了,你剁馅。”
老太太难得跟郑秋花好言好语。
毕竟是家里的大功臣。
今晚能吃上这么一顿饺子,全看这个儿媳妇儿。
要是再言语不善,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郑秋花听得也顺耳,连声答应着。
今晚就是赵大军也得动起来,老太太让他帮忙去烧火。
也别干坐着当大爷了。
就在一家人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
突然,郑秋花剁馅的菜刀停在半空。
屋外传来拍门声,赵大宝裹着棉猴站在雪地里。
手电筒光束扫过屋檐下挂着的尿片,“大军啊,供销社丢的猪肉……”
一家人听到赵大宝的声音。
那是如临大敌。
赵大军赶紧让郑秋花把饺子馅给藏起来。
老太太这个时候也没了刚才的兴奋。
哆哆嗦嗦,抱着孩子赶紧钻进了里屋。
见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赵大军这才开门走出去。
见到外面焦急的赵大宝。
他假装错愕,“怎么了,赵叔?”
赵大宝也是焦急。
今天走得早了点,让人把地窖锁上。
结果就是这么一疏忽,直接让人钻了空子。
还在吃完饭的他,就接到人通知。
说是东西丢了。
丢了半扇猪肉。
还有一些面粉跟白菜。
看样子是要偷回家包饺子。
所以赵大宝赶紧召集人手,挨家挨户地问。
顺便看看有没有人今晚吃饺子。
见赵大军出来,他赶紧将人拉到院子来,“赶紧跟我走,丢东西了。”
“啊?”赵大军一愣,“丢啥了?”
“猪肉,面粉,跟白菜。”
闻言,赵大军咽了咽唾沫。
这些不就是郑秋花带回来这些东西吗?
迟疑间,赵大军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赵大宝就停下了脚步,“我怎么闻到点饺子的味道?你家在包饺子?”
饶是大冷天,赵大军也是汗如雨注,“哪能能,我家这条件,能吃得上饺子?”
“那我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正说话间,郑秋花从屋里端着一盘窝头出来。
“哟,赵叔啊,快进屋吃点饭,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就剩下点窝头,你不嫌弃的话就对付一口。”
“算了算了。”看到郑秋花的招呼,赵大宝将刚才的疑虑抛之脑后,“我就不吃了,还有要紧事要办。”
“好嘞,那赵叔您先忙着。”
“我把大军也带出去,他就在我那儿吃晚饭了,不用等他。”
“知道了赵叔。”
赵大军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见赵大宝背对着自己,赶紧给郑秋花使眼色。
让对方把猪肉还有面粉白菜这些东西藏好。
……
龙岗山上。
赵为民猫腰钻进针叶林时,冰碴子正簌簌地往领口里钻。
他攥紧猎人小刀的五指已经冻得发麻,白狼突然咬住他裤腿往后拽。
前方三米处的积雪塌陷出碗口大的漩涡。
赵为民倒抽冷气,抄起登山杖戳探,“雪窝子!”
冰层裂响沿着杖身传来,竟是个横贯山坡的暗沟。
他摸出麻绳拴在冷杉根部。
绳结刚系好,远处林场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犬吠。
狼群调头的蹊跷有了答案。
赵为民攀着绳索绕过雪窝,发现冰面上散落着新鲜木屑。
豆豆突然蹿上陡坡,冲着断崖狂吠。
月光下,五株雪莲正在冰缝中舒展花瓣。
花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泽。
赵为民的手套擦过冰棱,五根指节在月光下绷成青白的弓弦。
记忆中有老猎人十年前巡山时见过的雪莲不过指甲盖大小。
眼前这株的花盘却大得能盛住整片月光。
而白狼的呜咽在喉头滚成闷雷。
断崖阴影里晃出两点猩红,是偷猎者惯用的火折子。
“操家伙的!”粗粝的吆喝碾碎冰晶,三道人影从冷杉后闪出。
赵为民认得出领头那人脖颈的疤。
记忆中这人是林场失踪的油锯手老疤,原来改行当了采药贼。
豆豆的犬牙撕开最瘦那人的棉裤时,雪窝子突然发出冰层断裂的脆响。
老疤举着冰镐扑来的姿势突然扭曲。
整个人陷进突然扩大的冰缝,腰间的药篓里滚出带血的狼崽皮毛。
剩余两人转身要逃,狼的低吼已从四面合围。
白狼前爪刨起的雪雾里,绿荧荧的眼睛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