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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对你来说很不乐观。”
谭亦淮告诉她，“褚宸那边不愿意松口，而且你口供和证据的不一致也很不利……”
“而且你还记得吧？之前你就有过一次伤人的案底。”
谭亦淮这句话让入薇的眼睛立即抬了起来。
从刚才到现在，其实她的情绪都还算平静。
但此时，她的身体却是一下子绷紧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说道，“这件事当时根本就没有记录在案。”
“是顾钰重新翻出来的，对吗？”
她的声音越发艰涩了。
她握着手，指甲都掐入了掌心的皮肉中。
可她一点儿也没觉得疼。
她的唇角甚至向上扬了起来。
刚才那个在庭审现场始终没能扯出来的笑容，此时就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笑着说道，“他就这么想要让我被当成一个神经病定罪吗？”
“如果对方认同了你的精神鉴定，你是可以做到无罪的。”谭亦淮却说道。
“所以呢？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真能做到无罪释放的话，那肯定是……”
“那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呢？”入薇却打断了他的话，“他为什么不能来跟我说？为什么今天他连出现一下都不愿意？”
谭亦淮不说话了。
“你们在骗我。”入薇又说道，“包括你现在想要用精神病为理由让我认罪，也是在骗我，对吗？”
谭亦淮不说话了。
但入薇看见，他那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慢慢握紧。
入薇知道，自己……猜对了。
而这样想的人，不仅仅是谭亦淮。
还有……顾钰。
“你们想要什么？”入薇问。
谭亦淮看向她。
“你们想要……什么结果？”入薇问，“等我认罪后，会发生什么？”
谭亦淮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给我答案？”
“这已经是我可以为你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了。”谭亦淮只说道，“褚宸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目前你和顾钰的关系还没公开，如果让那些记者知道你们的关系的话，你觉得顾钰能是什么处境？”
“你是不是也得为他……好好想想？”
替他想想？
入薇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这一刻，她的思绪好像被什么东西抽光了一样。
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她看着谭亦淮，想要他给自己一个直接一些的答案。
不需要委婉的试探，也不用迂回的劝解。
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告诉她，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对的答案。
“薇薇，认罪吧。”谭亦淮轻声说道，“等你认罪后，那边的人可能会要求将你送到医院做治疗，但只要你人不是在这里，可操作性就太多了。”
“这样，总比你一次次的庭审，一天天在这里受折磨要好多了吧？”
入薇垂着眼睛握着手。
在过了一会儿后，这才说道，“这也是顾钰想要的吗？”
入薇看着他，“是顾钰委托你帮我打辩护的对吗？所以这也是你们商量之后的答案，他也希望我……这么做，是吗？”
“这真的是对我好吗？”
谭亦淮坐在那里，在跟入薇对视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不是对你最好的一个结果，却是对他最好的。”
“什么？”
“我刚才说了，这件事拖太久，其实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只要让人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他现在好不容易建立的一切，肯定会受到影响。”
“你也知道的吧？他为了得到顾氏，连他父亲都不惜拉下水，背负了这么多的骂名，如果就因为这件事功亏一篑的话，他肯定无法接受。”
“所以……”
谭亦淮终于还是将最直白的话语告诉了她，“是顾钰希望你就此认罪，而且他还准备在民政局那里……撤销你们的结婚证明。”
入薇一开始还是平静的。
直到听见了谭亦淮后面这句话。
她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
“你们结婚的时候，只有少数的人知道这件事。”谭亦淮看着她，一字一句的，“甚至连婚礼都没有举办，这也是他现在还能独善其身的原因。”
“但这个世界上，纸是包不住火的，只有将你们的这段婚姻撤除了，他才能彻底保全自己。”
“这才是他今天没有来的原因，因为现在的他……不能和你沾染上任何的关系。”
谭亦淮的话说完，入薇却没有回答了。
她就好像是一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撤销婚姻。
——独善其身。
——为了，保全他自己。
入薇又笑了起来。
和刚才勉强的笑容不同，此时的她嘴角正不断向上扬着，笑容加深。
就好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没错，笑话。
这真的是……太好笑了。
原来，这就是原因。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入薇心里还一直在为他找着借口。
她想，他可能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又或者是他被其他的人缠住了？
生病了？
还是其他任何。
所有的理由，入薇都帮他找了个遍。
她唯独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不愿意来。
而且，只是为了，不再跟她牵扯上关系，不被她……连累。
其实这好像也不奇怪。
如此的理智冷漠，也符合了入薇对他的一贯印象。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
可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
那个会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会处处考虑她的感受，会在她耳边一次次说爱她的人，那又是谁？
不是顾钰吗？
不是他说的吗？
不是他承诺，永远不会再将她丢下的吗？
那现在是为什么呢？
为了他的顾氏？
为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所以，她又成为了那个弃子对吗？
她终究还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入薇笑着，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一滴滴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一片冰凉，却又滚烫无比。
然后，她问谭亦淮，“那你呢？谭律师，你现在逼着我，要我认罪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